阳光像被打碎的金箔，透过苏家大厅的落地窗泼在大理石地面上，光影随着云影流动，在来往人影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叶尘站在人群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或探究、或惊疑、或暗藏审视的脸庞——这场面，像极了武侠小说里主角刚在擂台上露了一手，围观群众还在消化震惊的名场面。
谁都清楚，自从那场堪称“大型翻车现场”的商业签约仪式后，苏家这艘大船，底下的水流已经悄悄变了方向。
叶霖被纪委带走时那惨白如纸的脸，成了整个商圈三天内最热门的表情包。消息传回苏家老宅，那动静不亚于往平静的湖面扔了颗炸雷。有人拍着大腿说“早看他不对劲”，有人缩在角落嘀咕“是不是弄错了”，更多人则把目光悄悄投向了那个一直被当作“透明人”的叶尘，眼神里的复杂能拧出三斤戏来。
“好家伙，真让你把这尊大神拉下马了？”林悦端着杯香槟走过来，水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指尖滑落，语气里的佩服藏都藏不住，“现在家族群里都在猜你是不是带了什么隐藏剧本，从赘婿逆袭的戏码比电视剧还上头。”
叶尘勾了勾唇角，没接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顶多算过了新手村，真正的副本还在后头等着呢。
“我爸想见你。”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婉儿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上的碎钻在光线下闪闪烁烁，像揉碎了的星子。她今天的眼神格外亮，少了往日的犹豫，多了几分“我家先生就是厉害”的笃定，“他说有要事相商。”
叶尘点点头，跟着她穿过爬满绿萝的长廊。木质廊柱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被拉长的时间刻度，一步步走向某个未知的转折点。
书房门被推开时，苏铭正埋首在一叠文件里，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台灯的光晕。他指尖夹着的钢笔在纸上沙沙游走，神情瞧着跟往常没两样，但叶尘眼尖地发现，对方搁在桌沿的指节微微泛白——那是刻意压制情绪才会有的小动作。
“坐。”苏铭抬手时，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来，没了以往那种“看自家菜地里长出来的杂草”似的轻视，反倒多了几分看“刚出土的文物”般的审慎，还掺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可。
叶尘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腰背挺直，像等待发令枪的选手。
“叶尘，”苏铭放下钢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那天签约仪式的前因后果，我已经让助理查得明明白白。你这步棋，走得漂亮。”
“分内之事。”叶尘的语气平稳得像湖面，听不出半点邀功的意思。
“说实话，”苏铭往后靠在椅背上，交叠起双手，“我以前总以为，你不过是靠着那个什么‘系统’混日子的小人物，就像游戏里只会按脚本走的NPC。”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叶尘脸上，“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这操作，比带外挂还秀。”
叶尘依旧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这沉稳劲儿，倒让苏铭心里又多了几分掂量。
“接下来打算怎么玩？”苏铭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像在问一个合作多年的伙伴。
“继续在苏家做事。”叶尘的回答简洁有力，“只要是对苏家有利的事，我不会含糊。”
苏铭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像是在扫描他话里的水分，最后缓缓点了点头，算是暂时认可了这个答案。
几天后的家族聚会上，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红木长桌上，映得满桌菜肴油光锃亮。苏婉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得像山涧清泉：“今天想跟大家说件事——如果不是叶尘，咱们苏家现在可能已经掉进别人挖好的大坑里，连带着几十年的招牌都得砸了。”
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座众人：“他不仅看穿了叶霖那套‘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还保住了公司的声誉，这功劳，总不能假装看不见吧？”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有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人跟旁边的人交换眼神，还有人偷偷往叶尘那边瞟，表情跟看解密视频似的。
“我知道有些人心里还有疙瘩。”苏婉儿的声音更坚定了，“但我希望大家能摘下有色眼镜，好好看看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别被‘赘婿’这两个字框住了眼界。”
坐在主位旁边的三爷爷皱起眉头，手里的核桃转得咯吱响：“话是这么说，但他终究是……嗯，入赘进来的。”那语气，像在说一件上不得台面的旧物件。
“入赘怎么了？”苏婉儿直接反问，眼神里的锐气比她腕上的钻石手镯还亮，“能力又不分户口本上的婚姻状况，总不能因为他当初是‘倒插门’，就把人家立的功当灰尘扫了吧？这道理说不通。”
空气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好几个人端着茶杯的手都顿在半空。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叶尘慢悠悠地站起身。他没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稳稳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要是各位不介意，我想聊聊苏家往后的产业布局，算是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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