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冰冷的等待中,被拉长、扭曲,失去了清晰的刻度。沈清莲蜷缩在阳台的角落,像一尊被冻僵的雕像,只有偶尔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缓慢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夜风似乎小了些,但寒意却渗得更深,从每一个毛孔钻进去,几乎要将血液也冻成冰碴。四肢百骸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钝重的、无处不在的冷,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
但她的感官,却像被这极致的寒冷淬炼过一般,变得异常敏锐。耳朵捕捉着夜空中最细微的声响: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掠过的、沉闷如雷的货车声;不知哪家水管老化发出的、间歇性的、几不可闻的滴水声;楼下野猫翻找垃圾桶时塑料袋的窸窣声;还有……那始终如背景音般存在的、来自门内的、稳定到令人心悸的“嘶嘶”声。这声音,是死亡的倒计时,也是她计划进行的标尺。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空洞地望着楼下被黑暗吞噬的院落,但眼角余光,却始终锁定着斜对面那栋楼三层的一扇窗户。那是隔壁单元王阿姨家。王阿姨是个勤快人,丈夫早逝,独自拉扯一个上高中的儿子,每天凌晨四点半准时起床,为儿子准备早饭,然后自己出门去附近的早餐店打工。这是清莲观察了很久才掌握的规律。王阿姨家的灯,就像一个无声的、可靠的时钟。
当时钟的指针在她心中默默划过某个看不见的刻度,远处那扇熟悉的窗户,“啪”地一声,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光线透过不算厚实的窗帘,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像一个微弱的、但确凿无误的信号。
四点半了。
清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仿佛生锈的机械被注入了第一滴润滑油。最深的夜已经过去,最早醒的人已经起身。距离通常的晨间喧嚣——送报、送奶、早起锻炼的老人、赶早班车的人——还有一小段时间,但安全的、不被打扰的窗口期,正在迅速关闭。煤气已经泄漏了足够长的时间,浓度足以致命,也足以在门窗缝隙中积聚到能被门外察觉的程度。邻居们即将陆续醒来,感官敏锐的人,很可能已经开始闻到那股不寻常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息。
时机,到了。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试图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趾。针刺般的剧痛伴随着麻木感传来,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反而带来一种异样的清醒。她用手撑着冰冷粗糙的地面,一点一点,艰难地撑起冻得发硬的身体。关节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像一台久未使用的老旧机器被强行启动。血液开始回流,带来更剧烈的酸麻和刺痛,但她面无表情地忍受着,直到摇摇晃晃地站稳。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感受着力量一点点回到冰冷的肢体。然后,她走到阳台边缘,双手撑在生锈的栏杆上,微微探身,侧耳倾听。
楼里还很安静,但那种沉睡中的寂静,与深夜万籁俱寂的静,已有不同。多了一丝蠢蠢欲动的、属于黎明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极远处街道上传来的、最早的清洁车作业的嗡鸣。对门似乎有极轻的走动声和水流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并不算很重,但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似乎是她家正对楼下那户。接着是一个女人带着睡意和不耐烦的喊声,隔着楼层和门板,有些模糊:“……谁啊?大清早的……”
没有回答。敲门声停了片刻,然后又响了几下,更重了些,伴随着一个男人压低声音的询问:“……好像有煤气味……你闻到了吗?”
女人的声音清晰了些,带着警觉:“哎?好像是……从哪儿来的?”
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有些杂乱,似乎不止一个人。交谈声压得很低,但在这落针可闻的凌晨,依旧能隐约捕捉到片段。
“……像是从上面漏下来的……”
“401?那家好像就一个女的和她女儿……”
“去看看吧,这味儿不对劲……”
“敲门问问……”
来了。
清莲的心脏,在冰冷沉寂了数小时后,第一次,清晰地、沉重地搏动了一下。不是恐惧,不是惊慌,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的确认感。计划中的环节,正在被现实精确地触发。邻居发现了异常。煤气那特有的、令人不安的臭味,终于透过老旧的房门缝隙,弥漫到了公共空间,引起了警觉。
她没有动,依旧静静地站着,听着。楼下的脚步声犹豫着,似乎在商量,然后,脚步声开始向上移动,踏在水泥楼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越来越近。来到了她家所在的四楼走廊。
“砰!砰!砰!”
这次的敲门声,就在她家门外响起。更重,更急促。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提高了音量的呼喊:“喂!有人在家吗?沈姐?沈姐你在家吗?”
是楼下开五金店的张叔,嗓门洪亮,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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