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铅。
五张梨花木椅并排摆在上首，坐着外门的五位长老。李长老拄着龙头拐杖，眉头紧锁；张长老、刘长老、孙长老三人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瞟向站在下方的凌夜，带着明显的不耐；只有坐在中间的王长老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然是这场决议的关键人物。
凌夜站在厅中央，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在周围锦衣执事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扎眼。赵坤站在他斜对面，嘴角噙着冷笑，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王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执事，你先说说情况。”
赵坤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王长老！杂役凌夜在年度考核中，虽辨药一关得满分，但负重爬山排名垫底，体力远逊于其他杂役。我宗杂役需承担采药、运货等重活，他这般体力，根本无法胜任！更重要的是，他是绝脉之体，修炼无望，留在宗门纯属浪费资源，依我之见，当按规矩废除修为，驱逐出宗！”
“一派胡言！”李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拐杖在地上“笃”地一响，“赵执事，你睁眼说瞎话！凌夜辨药天赋何等罕见？上次老夫的寻药貂病危，连丹房的核心弟子都束手无策，是他用几味普通草药就稳住了病情！让他留在丹房帮忙分拣草药、辨别珍稀药材，比让他去搬石头有价值百倍！”
张长老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李长老，话可不能这么说。宗门规矩摆在那儿，杂役考核讲究综合能力，体力不达标就是不合格！总不能因为他会认几株草，就坏了宗门的规矩吧？再说了，绝脉废物终究是废物，就算会辨药，又能给宗门带来多大贡献？”
“你！”李长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张胖子，你是老糊涂了？当年你炼丹把‘紫河车’当成‘血竭’用，差点炸了丹炉，要是有凌夜这眼力，能出那种纰漏？”
“李老头，你敢揭我短！”张长老拍案而起，脸红脖子粗。
“怎么？我说错了？”李长老也站了起来，两人怒目而视，眼看就要吵起来。
“够了！”王长老低喝一声，两人顿时噤声。他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吵解决不了问题。李长老说的是天赋，张长老说的是规矩，都有道理。但凌夜的情况特殊，不能一概而论。”
刘长老立刻附和道：“王长老说得对！规矩不能坏，不然以后杂役都学他投机取巧，考核还有什么意义？依我看，还是按赵执事说的办，驱逐出宗！”
孙长老也点头：“我同意刘长老的意见。绝脉之体难成大器，没必要留着。”
三比一！
赵坤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得意地看了凌夜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他被拖出去废了修为的场景。
凌夜的手心捏出了汗，心脏“咚咚”狂跳。他知道，一旦王长老也站在对方那边，自己就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王长老突然开口：“凌夜，你自己有什么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凌夜身上。赵坤嗤笑一声，以为他会跪地求饶。
但凌夜只是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回王长老，弟子承认体力不足，但弟子的辨药能力绝非投机取巧。若长老能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愿在半年内，为丹房辨识出十种稀有药材，或解决三次炼丹难题！若做不到，不用长老下令，弟子自行离开宗门！”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十种稀有药材？三次炼丹难题？这可是连丹房的核心弟子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一个杂役居然敢夸下海口？
赵坤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凌夜，你吹牛皮也不怕闪了舌头！就凭你一个杂役，还想解决炼丹难题？真是笑掉大牙！”
李长老也有些惊讶，拉了拉凌夜的袖子，低声道：“你这孩子，别冲动！”
凌夜却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坚定：“弟子绝非虚言。”他有模拟得来的大师级药理知识和基础丹术，只要给足够的时间，做到这些并不难。
王长老盯着凌夜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好！老夫信你一次。”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长老三人。
王长老继续道：“老夫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凌夜留宗察看半年。这半年里，他可以去丹房帮忙，由李长老负责指导。若半年内他能完成自己许下的承诺，或修为有明显进步，就正式转为丹房学徒；若做不到，再按规矩驱逐出宗。诸位觉得如何？”
这个方案既给了李长老面子，又没坏了宗门规矩，还能考验凌夜的能力，可谓一举三得。
李长老立刻点头：“老夫同意！”
张长老三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甘心，但王长老的方案无懈可击，他们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张长老冷哼一声：“既然王长老都这么说了，老夫没意见。但丑话说在前头，半年后要是他没做到，谁也别想再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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