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进,每一次颠簸,都让苏浅宁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坚硬的木栅和木枷上。被磨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汗水混杂着尘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饥饿和干渴如同两条毒蛇,噬咬着她的胃和喉咙,从被投入大狱到现在,她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时间在痛苦的颠簸中缓慢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将天边染上一片凄艳的橙红。官道上的行人车马越来越稀少,四周只剩下车轮的吱呀声、老马的喘息声和旷野的风声。
天色渐黑,囚车终于在一处荒凉的路边驿亭旁停了下来。这驿亭破败不堪,土墙坍塌了大半,茅草顶也破了好几个大洞,勉强能遮风。亭子旁边有一口废弃的枯井,井沿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今晚就在这儿歇了!”王疤脸跳下车辕,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啪的响声。他走到驿亭角落,那里堆着一些不知何时留下的、半干的草料。
李三则从囚车后面解下一个破旧的褡裢,从里面掏出两个干硬发黑的窝窝头和一个瘪瘪的水囊。他将一个窝窝头扔给王疤脸,自己拿着另一个和水囊,走到囚车旁。
“吃饭!”李三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轻慢,隔着木栅,将那个同样干硬冰冷的窝窝头塞了进来,又拔开水囊的木塞,倒了小半碗浑浊的水放在囚车底板上。
“省着点喝,明儿个路上还不知道有没有水呢!”
苏浅宁的目光落在那个窝窝头上,粗粝的玉米面混合着不知名的糠麸,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但她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李三递窝窝头和水时,那微微闪烁、带着一丝紧张和不易察觉兴奋的眼神上。
她缓缓伸出手,因为长期饥饿和缺水,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窝窝头的瞬间...
“吱吱!”一声尖细的叫声从驿亭的角落传来。
一只灰扑扑的老鼠,大概是被食物的气味吸引,从草料堆里探出了头,绿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边。
苏浅宁的动作猛地顿住,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仿佛是因为虚弱无力而没能拿稳。那干硬的窝窝头,“啪嗒”一声,掉落在囚车底板肮脏的稻草上。
“啧!废物!”李三不满地啐了一口,脸上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失望。
苏浅宁没有理会他的辱骂,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只被惊动,却又被食物本能驱使的老鼠。只见那老鼠犹豫了片刻,终究抵不过饥饿,飞快地窜了过来,叼起那块掉落的窝窝头,转身就要溜回草料堆。
然而,它仅仅跑出几步,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小小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痛苦地翻滚、扭曲,四肢疯狂地蹬踹着。
不过几息之间,那抽搐便停止了,老鼠僵直地躺在地上,口鼻处渗出暗黑色的粘稠血液,小小的眼睛瞪得滚圆,已然气绝!
驿亭破败的阴影里,只有风吹过破洞茅草发出的呜咽声,以及王疤脸靠在土墙上发出的、粗重的鼾声。
李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只死状凄惨的老鼠,又猛地抬头看向囚车里的苏浅宁,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见鬼般的骇然!
苏浅宁缓缓抬起头,囚笼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直刺向面无人色的李三,嘴角勾起一抹也极冷的弧度。
“看来,这窝窝头,有毒?”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李三心上。
隐匿在黑暗中的暗一眉毛一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王爷要派自己来保护这个流放的侯府嫡女了,流放才开始就招来了杀机。
第一个夜晚,第一个杀局!而猎物,似乎比猎人想象中,要警觉得多。
喜欢摄政王妃,你别想逃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摄政王妃,你别想逃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