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一宿工夫,天地间就剩下一片白茫茫。
大雪片子封了山,堵了路,也把白狼部落四百多口子人,结结实实地“关”在了暖烘烘的砖房里。
头两天,大家还挺新鲜
窝在热炕头上,听着外头鬼哭狼嚎的风声,嚼着仓库里充足的存粮,感觉这小日子,美!可没过几天,问题就来了。
尤其是那些之前为了挣公分,干得嗷嗷叫的壮劳力们
雷、烈、寂这些大队长还好,得操心各队总结、规划来年
可底下那些普通队员,特别是狩猎队、建筑队的小伙子们,浑身力气没处使,在屋里转来转去,快把自家炕席磨出洞了
“哎呦俺的娘,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那养膘的猪崽儿有啥区别?” 一个狼族战士瘫在炕上,望着房梁哀嚎。
他婆娘正在缝兽皮,头也不抬:“消停点!省点力气,开春有你干的!
再说,你之前不是挣了不少工分吗?美得你屁颠屁颠的。”
“公分……” 战士一骨碌坐起来,眼睛发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是啊,挣了不老少,可这大雪封门的,挣了分儿往哪儿花?换肉?仓库里管够换布?你手里正做着呢。换工具?雪地里也用不上啊……” 他挠挠头,忽然觉得手里攒着的这些“正”字,有点像揣着金子没处买的憋屈感。
这念头不止他有活动屋里,几个小队长凑在一起,也嘀嘀咕咕
他们木板上的“正”字密密麻麻,看着就喜人,可除了偶尔去后勤队换个零嘴儿,好像也没太大用处
智者说的那些“换铁器”、“优先学新技术”的好处,都得等来年呢。
就在这“有钱没处花”的淡淡忧伤弥漫时,徐诺出手了。
这天,她让烈在活动屋中央架起一个大陶板类似平板烤盘,底下塞上炭火
又让寂搬来几大块肥瘦相间的好肉,还有之前晒干的野山椒、野花椒她之前发现并命名的,以及储藏的蜂蜜、野葱姜等物。
活动屋里暖得穿单衣都嫌热,肉的焦香混着炭火气,很快就勾来了大批闲得发慌的族人
连青辞、玄和羊族老族长都被惊动了,拄着拐杖过来看热闹。
“乡亲们!猫冬干啥?光躺着长膘啊?”徐诺系着块兽皮当围裙,手持两把薄石片当铲子,站在陶板前,气势十足,“咱们挣了公分,不是留着下崽儿的!是改善生活的!今儿个,俺就教大家,咋用公分,换点不一样的好吃的!”
她边说边动手把肉切成薄厚适中的大片,一部分直接用石片压在烧热的陶板上
“刺啦——”一声,油脂迸溅,肉香轰然炸开,围观的众人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这叫‘烤肉脯’!薄,香,有嚼头!能放住!一个公分,换这么一大片!”徐诺用石片翻动着肉片,动作熟练得像街头小吃摊主。
接着,她又处理另一部分肉。切细条,用石臼捣碎野山椒、野花椒辛辣刺激的气味让不少人打了喷嚏,混合一点点宝贵的盐和蜂蜜,把肉条放进去抓匀腌制。
“这个,更带劲!”徐诺眼睛发亮,“‘麻辣肉干’!又麻又辣,吃了浑身冒汗,舒坦!冬天吃正好!两个公分换一小把!量少,因为调料难得!”
她还准备了简单的烤肉酱——用野果酱和肉汤调的,刷在另一种肉片上烤,甜咸口。“蜜汁肉片!一个公分换一片!”
三种新奇肉食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活动屋
烈的眼睛早就直了,盯着那滋滋冒油的麻辣肉条,喉结上下滚动
连一向淡定的淼,都不由自主地朝陶板多看了几眼
墨站在稍远的地方,也被这浓烈的香气引得微微侧目
“智者!俺换!俺换烤肉脯!” 一个之前嚷嚷没处花分儿的狼族战士第一个忍不住,举着刻有自己名字和“正”字记号的木牌跳出来。
“好嘞!你木板上现在有……十个正字,五十分!扣掉一个,还剩四十九分!这片大的给你!”
徐诺麻利地用小刀切下一大片烤得焦黄油亮的肉脯,用干净树叶一包,递过去
旁边负责记录的后勤队小队长,赶紧在那战士的木牌上,小心地擦掉一个“正”字的一笔代表扣除一分
战士接过肉脯,烫得左手倒右手,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外层焦香酥脆,内里肉质紧实,越嚼越香!“唔!嘎嘎香!比炖肉带劲多了!”他含糊地喊着,幸福得眯起眼。
这一下,可炸了锅!
“俺也要!换蜜汁的!”
“给我来把麻辣的!俺不怕辣!”
“智者,能多换两片不?俺分多!”
人们举着各自的记分木牌,蜂拥而上
活动屋里瞬间变成了热闹的“美食兑换会”
后勤队的小队长们忙得满头大汗,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紧张地核对木牌、扣除工分。
徐诺和几个帮忙的雌性则忙活着烤肉、刷酱、打包。
烈趁着帮忙维持秩序,眼疾手快地“偷”了一根刚烤好的麻辣肉干塞嘴里,下一秒,脸“腾”地红了,张着嘴哈气,眼泪都快出来了:“嘶——哈!媳妇!这啥玩意儿?着火啦!”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着强烈的刺激,把嘴里那又麻又辣又香的肉丝嚼巴嚼巴咽了下去,然后眼睛更亮了,“过瘾!再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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