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傅汉三又回来啦!!!”
傅琳瞧着近在眼前的明熙门,心中的激动丝毫不比第一次坐船出海时差。随行者没有不高兴的,这一趟出远门,在南海郡破局的时间其实并不算久,倒是路上的时间更多一些。
来来回回将近四个月才回到熟悉的故土。
连同不善言辞的沈林二人在内,没有人不激动。虽然他们的鬓角沾上尘土,长途跋涉使他们形容消瘦,疲惫不堪,但临近乡土,眼中的热切都是无法遮掩的。
这一行人中,心情最是起伏跌宕的要算景平公公了,他出宫之前,皇帝派人特地告知他:是福公公替他求情,愿意让他以罪人身份戴罪立功。此番南下若是照顾好福公公,协同办事做的好,可以饶他不死。
他再是愚钝,也明白皇帝不是愿意放过他,而是希望他记住福公公的恩情。若是福公公南下遇到什么危险,让他以命相护。
此刻看着熟悉的城门楼,不禁想起年幼时与母亲逃难寻亲至此,那时候第一次进京,也是从这道城门进的。
思及此处,不禁鼻头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他慌忙用手去擦,不希望自己的情绪被发现。
但都坐在一个车厢里,很难不被发现。
傅琳瞧他眼底通红,没想着劝慰,只说:“这便要进城了,咱们一行人都太憔悴,原地休整一下,清理好面容再进城,别丢了圣上的脸”
这般说着,伸个懒腰,便从车厢里走出去。
她出去了,小林子自然是跟着,走的远些,还能听见车厢里的哭声。小林子问傅琳:“景平公公日后是不是不能在宫中做事了?”
出发之前,皇后宫中的变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小林子年纪尚小,对宫中一些制度不了解,但还是能瞧出几分景平公公的不对劲。
傅琳知道,小林子是以为景平因为自己不能在宫中做活才哭的。但其实,景平是因为他九死一生,还能保住性命才哭的。
她也不是圣母心泛滥才求的皇帝。
只是因为她自小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知道人生在世,能收到陌生人的关心是很难得的事情。
当初,她在宫中故意露着自己的伤口,替皇帝遮掩中催情香这件事。那么多寻常交往的公公都只是口头关心她,只有景平拿了他的俸禄给自己,让自己找太医院去包扎起来。
凭这一份真性情,她就愿意给景平求一线生机。
沈瑞明从茶水铺子里买了一盆水来,一行人整理一番,终于不再显得那么风尘仆仆,这才驾马进城。
几人还没进城之前,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此刻他靠坐在养心殿的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棋子半天才动一下。守在一旁的近侍不明所以,只在心中暗想:陛下为何举着一枚走日马,来来回回的折腾。
这一盘的棋子,一个都没多动,只将面前黑子中的一枚马棋,一会放在红子之中,一会收回黑子之中。
真是奇了怪了,这马都不走日了,想落在何处就落在何处,比车还豪横。
随着日头渐渐西落,昏黄的光晕打在宫墙之上,萧霖川负手站在乾清宫檐下,目光越过御道尽头,那一抹绯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步履虽稳,却透着长途跋涉的滞重,让他心头骤然一紧。
一来一回四月有余,她愈发清瘦,原本就有些单薄的身形裹在绯色的太监服里,更显得肩骨伶仃。宽大的衣衫空荡荡的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起。
上次在江南见面时,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
萧霖川望着她逐渐清晰的面容,指尖不自觉的捏紧如意,喉结轻轻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待她走到跟前,躬身行礼的瞬间,萧霖川的手已经伸出去将她扶起。袖摆下的腕骨只隔着一层布,落在皇帝温热的手心里。
那声沙哑中带着一丝清凉的:“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语声随风声入耳,在萧霖川的心里呼啸而过。
他望着眼前的傅琳,耳旁仿佛瞬间响起过去她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时候。那些过去嫌弃唠叨的啐啐念,偶尔犯错时强装镇定地辩解,谄媚讨好时用之不尽的好话,仿佛清晰的发生在昨日。
漫长的等待,南下千里的阻隔,竟然在这一声熟悉的嗓音之中骤然崩塌。时光如同倒走,那些缺失的日夜,牵挂的念头,都成了模糊的幻影。
此刻她站在眼前,触手可及,带着一身的风尘,却也带着满心的赤诚与忠心,让他的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安稳。
原来所有的牵挂忧心,跨越千里的密信和宝箱里珍藏的那块巴掌大的装裱信,都抵不过她站在自己面前,唤他一声“皇上”。
傅琳此刻的心情恰恰与皇帝相反。
她在南海郡与京都相隔千里的时候,是她对皇帝思念的最高峰。甚至为了早点能回到京都见到他,这一路走官道几乎没有停歇,一直到入了城门的那一刻,她还是满心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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