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夜，本该是静谧的。可祈福大典前夜，城南的茶寮里却挤满了人，烛火摇曳中，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压过了窗外的风声。“你们听说了吗？昭镜司那个苏大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官员，是当年通敌叛国的沈毅的女儿！” 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压低声音，手里的茶杯晃得茶水溅出，“我表哥在大理寺当差，说苏镜就是沈惊鸿，当年沈家被抄时，她躲在柴房才没死，现在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三大世家！”
“沈毅的女儿？” 邻桌的老妇人吓得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当年沈毅通敌，连累了多少人，她怎么敢出来？还当昭镜司的官，这不是要害天启城吗？”
“可不是嘛！” 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听说她查骨牌案，就是故意针对赵家、李家，为了报沈家的仇！现在赵德被抓，说不定就是她栽赃的！”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天启城的大街小巷。第二天一早，苏镜刚走出昭镜司，就看到门口围满了百姓，有人举着 “驱沈家余孽” 的木牌，有人扔来烂菜叶，嘴里还喊着：“沈惊鸿！滚出天启城！别连累我们！”
苏镜的脚步猛地顿住，绯色官服的下摆被烂菜叶弄脏，她却没在意 —— 心里像被重锤砸过，钝痛蔓延开来。她隐姓埋名三年，顶着 “苏镜” 的名字查案，就是怕 “沈家余孽” 的身份引来非议，耽误为父平反，可现在，流言还是来了，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姑娘！快进去！” 林墨立刻挡在苏镜身前，对着百姓大喊，“你们别听人胡说！苏大人是为了查案，为了天启城的安宁，不是什么沈家余孽！”
“不是？那为什么有人说她就是沈惊鸿？” 一个百姓喊道，“当年沈毅通敌，证据确凿，他女儿能是什么好人？”
“证据确凿？” 苏镜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当年我父亲是被构陷的！赵德、李广，还有先帝，联手伪造证据，才定了我父亲的罪！我查骨牌案，是为了抓真凶，为了还天启城太平，不是为了报复！”
可百姓们根本不听，扔来的石头砸在林墨的背上，林墨闷哼一声，却还是死死挡在苏镜身前。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萧玦带着禁军赶来，玄色披风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度：“都给我住手！苏大人是陛下钦点的三司主审，谁敢对她无礼，就是抗旨！”
禁军们举起长枪，百姓们吓得后退几步，却还是有人小声嘀咕：“就算是陛下钦点的，沈家余孽就是沈家余孽……”
萧玦翻身下马，走到苏镜身边，看到她官服上的污渍，眉头紧锁：“你没事吧？这些流言是三大世家的残余势力放出来的，他们怕你在祈福大典上揭穿真相，故意用身份攻击你，想让你众叛亲离。”
苏镜摇摇头，指尖攥得发白：“我没事。可百姓们信了，朝堂上的人也会信。王瑞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发难，要求罢免我，到时候，祈福大典的查案就会被耽误，父亲的冤屈也没法平反……”
“不会的。” 萧玦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定了些，“陛下信任你，我也信任你。我们现在就去查流言的来源，找到散播流言的人，让他们当众认罪，澄清你的身份！”
两人刚要回昭镜司，就看到大理寺的人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王瑞：“苏大人，陛下召你即刻进宫！朝堂上，已经有御史弹劾你‘隐瞒身份、意图不轨’，要求陛下罢免你的主审之位，打入天牢！”
苏镜的心脏猛地一沉，果然，王瑞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官服：“好，我跟你去。我倒要看看，那些御史，能不能拿出我‘意图不轨’的证据！”
进宫的路上，苏镜坐在马车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怀中父亲的旧玉佩 —— 那是当年父亲送她的生辰礼物，上面刻着 “沈” 字。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她，说 “惊鸿，以后你要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能丢了沈家的骨气”。现在，她躲在 “苏镜” 的名字后面，反而让流言有机可乘，或许，是时候认回 “沈惊鸿” 这个名字了。
来到太和殿，朝堂上果然一片混乱。几个御史跪在地上，手里举着弹劾奏折：“陛下！苏镜本是沈毅之女沈惊鸿，当年沈家通敌，她却隐瞒身份，混入昭镜司，意图报复三大世家，搅乱天启城！此等居心叵测之徒，应当即刻罢免，打入天牢，以正国法！”
王瑞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得意：“陛下，御史大人说得对！苏镜隐瞒身份，就是为了报私仇，她查骨牌案，说不定就是故意栽赃赵德，为沈家翻案！臣恳请陛下，罢免苏镜的主审之位，由大理寺接管此案！”
景明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看向苏镜：“苏镜，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沈毅之女沈惊鸿？”
苏镜走到殿中央，双膝跪地，却没有低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景明帝：“陛下，臣确实是沈毅之女沈惊鸿。当年沈家被抄，臣躲在柴房，被忠仆所救，才得以存活。这些年，臣隐姓埋名，化名苏镜，进入昭镜司，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查清父亲被构陷的真相，为父亲平反，为所有被冤枉的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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