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晨光刚透过昭镜司书房的窗棂,苏镜就坐在案前,指尖捏着赵德那本密账的纸页,指腹反复摩挲着泛黄的桑皮纸 —— 这纸张的纹理,和当年父亲案宗里那封 “通敌密信” 的材质一模一样,都是西域特有的粗纹桑皮纸,边缘还留着手工造纸的纤维毛边。她深吸一口气,翻开密账第一页,赵德那笔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记录着 “天启十三年三月,送西域军械三十件,银五千两”,墨迹发黑,透着一股陈年墨汁的涩味。
“姑娘,这密账我已经抄录了三遍,每一笔交易都核对过,和阿罗的供词能对上。” 林墨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见苏镜眼底还带着血丝,忍不住放轻脚步,“您都熬了大半夜了,先吃点东西再查吧?萧王爷说,今天工部的墨匠会来,帮我们鉴定密账上的墨汁,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苏镜没有抬头,目光停在密账第三页的一行字上:“天启十三年六月,送西域‘醉魂香’原料十斤,银三千两”。她指尖拂过 “十斤” 的 “十” 字,突然顿住 —— 这字的墨色比周围的字迹浅了些,边缘还有细微的晕染,像是写完后又被人用湿毛笔描过。“林墨,你来看这处。” 她指着 “十” 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字的墨迹不对劲,和其他字的墨色不一样。”
林墨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好像是有点浅…… 会不会是赵德写的时候墨汁不够了,又添了点水?”
“不会。” 苏镜摇头,从案头拿起一支毛笔,蘸了点新磨的墨,在废纸上写了个 “十” 字,又蘸了点掺水的墨,写了同样一个字,“你看,掺水的墨写出来的字,晕染会更明显,而且字迹发虚。但密账上这个‘十’字,虽然墨色浅,却很扎实,更像是…… 先写了一个字,又在上面覆盖了‘十’字。”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银壶,倒出几滴清水,轻轻滴在密账的 “十” 字上。清水慢慢晕开,原本浅淡的墨色里,竟透出一丝暗红 —— 那是宫廷特供的朱砂墨色!苏镜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紧紧攥住密账,纸页被捏得发皱:“是朱砂墨!赵德用民间墨在朱砂墨写的字上,重新描了‘十’字!他在改账!”
林墨的眼睛瞬间睁大:“改账?难道实际送的‘醉魂香’原料不止十斤?”
“肯定不止。” 苏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翻到密账后面的页码,指尖飞快地掠过字迹,“你还记得阿罗说过,赵德每个月给西域送‘醉魂香’原料吗?这密账上只记了六月这一次,其他月份要么空白,要么只写了‘军械五件’‘银一千两’,太规整了,反而不正常。”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萧玦带着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那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锭墨块和几张宣纸。“苏镜,这是工部的墨匠李师傅,宫里的墨汁都是他监制的,能辨出不同年份、不同产地的墨。” 萧玦见苏镜盯着密账,眼神发亮,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苏镜立刻将密账递过去,指着那个 “十” 字:“萧玦,你看这字,下面藏着朱砂墨的痕迹!赵德用民间墨改了账,肯定是在隐瞒实际的交易数量。李师傅,您能帮我看看,这朱砂墨是哪一年的宫廷墨吗?”
李师傅接过密账,从木盒里拿出一个放大镜(西域传来的琉璃放大镜),仔细观察着 “十” 字上的墨痕,又用指尖轻轻蹭了蹭晕开的朱砂:“回大人,这是天启十二年的宫廷朱砂墨,那年的墨里加了西域的红花汁,所以晕开后会带点暗红。这种墨只有宫里的御书房和六部尚书能用到,民间根本买不到。”
“天启十二年!” 苏镜的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掐进掌心 —— 父亲正是天启十二年被构陷的!那年父亲发现先帝与西域勾结,想向景明帝揭发,却被赵德和李广提前构陷,定了 “通敌罪”。这密账上的朱砂墨,说不定就是父亲当年查到的证据,被赵德改了账,销毁了痕迹!
“姑娘,您怎么了?” 林墨见苏镜脸色发白,连忙扶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苏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师傅,您再看看其他页码,有没有类似的篡改痕迹?尤其是涉及‘军械’和‘醉魂香’的条目。”
李师傅点点头,一页页仔细检查,半个时辰后,他指着密账第十页的一行字:“天启十三年九月,送西域军械五十件,银一万两”,语气肯定:“大人,这‘五十件’的‘五’字下面,也有朱砂墨的痕迹,而且改得比之前那个‘十’字更粗糙,您看这里,还有朱砂墨的残留。”
苏镜凑过去,用放大镜一看,果然在 “五” 字的左下角,藏着一点暗红的朱砂 —— 那是 “百” 字的撇画残留!“是‘百’字!” 她声音发颤,“赵德把‘一百件’改成了‘五十件’!他隐瞒了一半的军械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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