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朝会早已逾时,殿内的金砖地缝里浸着朝臣们额头滚落的冷汗,氤氲出一股咸涩的潮气。
鎏金铜炉里的檀香燃得正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满殿的凝滞。
刘彻高踞在龙椅之上,玄色龙袍的十二章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没有落在阶下的文武百官身上,而是钉在手中的光屏上,光屏里的画面还在流转,霍显那张带着狰狞笑意的脸,淳于衍颤抖着递上药碗的手,还有许平君临终前那双盛满不甘的眼睛,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彻的心头。
“咚——”
龙椅的扶手被他攥出了咯吱的声响:“放肆!简直是放肆!”
这一声怒喝,让阶下原本就噤若寒蝉的群臣更是浑身一颤,齐刷刷地把头埋得更低。
桑弘羊和上官桀就跪在最前列,两人的朝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脊背上冰凉刺骨。
上官桀的膝盖磕在金砖上,疼得钻心,可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小光屏里那幕他与鄂邑长公主密谋的画面,还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他跪在刘旦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霍光专权,必乱汉室”,说着“臣愿助大王登临九五”,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此刻都化作了索命的锁链,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刘彻的目光如同鹰隼的利爪,正一下下剐着他的皮肉,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押赴刑场、身首异处的模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嘴唇哆嗦着,却连半个字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桑弘羊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当朝御史大夫,以盐铁官营之策为大汉充盈了国库,自恃有功于社稷,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
光屏里,他与上官桀同流合污,罗列霍光的“罪状”,企图废掉汉昭帝,拥立燕王刘旦。那副利欲熏心的嘴脸,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他知道,刘彻最忌恨的便是臣子觊觎皇权,更何况他们谋逆的对象,还是刘彻钦点的托孤重臣,是辅佐幼主的霍光。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手指死死抠着朝服的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刘彻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锐利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人心。他当然记得这两人的才干。
桑弘羊的盐铁之法,掐住了大汉的经济命脉,让国库殷实,才有了他北击匈奴的底气;上官桀虽性情跋扈,却也骁勇善战,曾随他驰骋沙场,斩将夺旗。若是放在往日,这两人都是他倚重的股肱之臣。可小光屏里的结局,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帝王心术里。
“桑弘羊。”刘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桑弘羊浑身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伏低身体,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臣在。”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连头都不敢抬。
“你那盐铁之策,于国于民,皆是大功。”刘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朕曾说过,你是大汉的钱袋子,没了你,朕的铁骑便无粮草,朕的宫室便无砖瓦。”
桑弘羊的心脏猛地一缩,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以为刘彻会直接降罪,却没想到竟是这般话语。他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刘彻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可功是功,过是过。”刘彻的语气陡然转厉,龙袍的袖摆拂过扶手,带起一阵冷风,“朕给你权力,是让你替朕守着大汉的江山,不是让你结党营私,谋逆作乱!你可知,小光屏里你做的那些事,足够诛你九族?”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桑弘羊如同筛糠般颤抖着,额头一下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一时鬼迷心窍,臣……臣绝不敢再有半分异心!求陛下饶命!”
刘彻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上官桀。上官桀早已面无人色,听到桑弘羊的求饶,他也跟着拼命磕头,额头磕出了血印,染红了身下的金砖:“陛下!臣知错了!臣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天恩!求陛下开恩!”
两人的求饶声在殿中回荡,满殿的朝臣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彻看着他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的怒火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冷寂。
他何尝不知道,人心易变,权力是最烈的酒,能让人醉,也能让人疯。可眼下,大汉正是用人之际,匈奴未灭,百越未平,他还需要桑弘羊的经济之才,需要上官桀的勇武之力。若是此刻杀了他们,朝堂震荡,于国不利。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桑弘羊和上官桀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才缓缓开口:“罢了。”
这两个字,如同天籁,让桑弘羊和上官桀瞬间脱力,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今日之事,朕暂且记下。”刘彻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你们二人,即刻卸去手头差事,回府闭门思过。往后,若是再敢有半分逾矩,小光屏里的下场,便是你们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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