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的停滞,他便朝着她走了过去。他的步伐稳健而均匀,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安心的掌控感,仿佛他走过的不是医院走廊,而是属于他的绝对领域。这种气场,与他身上那件普通的手术服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他在她面前约一步半的距离停下,这个距离既不过分亲近,又足以表达尊重和关注。
“刘小姐?”他的声音比在手术室里时略微放松了些,但依旧低沉醇厚,带着长时间高度集中后特有的沙哑,像大提琴的尾音,刮过人的心尖。
刘诗雅猛地回过神,仓促地站起身。由于坐得太久,腿部血液循环不畅,她眼前微微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几乎就要摔倒。
突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极有分寸地扶住了她的肘部,稳住了她的身形。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灼人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小心。”他的声音很近温柔说道。
“对、对不起……”刘诗雅脸颊微热,慌忙站直,下意识地捋了下耳边散落的碎发,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医生,我爸爸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方修远收回了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给出了那个所有人最期待的答案:“手术很成功。”请你放心。
这九个字,清晰而肯定。
他继续用那平稳的、叙述事实般的语调补充道:“瓣膜置换和冠状动脉搭桥都很顺利,术中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波折,但已经妥善处理。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病人出了手术室后,紧接着会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进行24小时密切观察,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避免不良因素出现。如果患者24小时生命体征一切平稳,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家人可以进行见面,由于病人身体很是虚弱,请让病人休息为主,尽可能减少探病次数。
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好消息瞬间席卷了刘诗雅。紧绷了九个多小时的神经骤然松弛,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汹涌地滚落下来。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如此失态的样子,手背胡乱地擦着脸颊,语无伦次道:“谢谢……真的谢谢你,医生……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她脆弱得如同琉璃娃娃、却又努力维持着最后礼貌的样子,方修远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他从手术服上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并非医院公用的那种粗糙纸张,而是质地柔软的高级纸巾——递了过去。温柔的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
刘诗雅接过纸巾,指尖在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微凉,却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力量感。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白皙的肌肤因泪水和激动染上了一层薄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她鼓起勇气,带着浓浓的鼻音慢慢问道:“请问……方医生,我该怎么称呼你?我……我想记住救我父亲恩人的名字。”
“我姓方,叫方修远。”他快速回答道,目光在她被泪水濡湿的长睫毛和微微泛红的鼻尖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随即礼貌地移开,“刘先生后续的康复很重要,剩下具体的注意事项,明天主管医生会更加详细的告知你。我还有后续工作需要处理,就失陪了。”
他的话语简洁、专业,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安慰,却奇异地不让人感到十分冷漠。
说完后,他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依旧稳健决绝,没有半分迟疑或留恋,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刘诗雅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仿佛刚才那短暂却深刻的交集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不是浓重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清冽的、类似于雪松与冷冽金属混合的味道,与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手中那张柔软的纸巾还带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和那独特的气息。心脏,依旧在不规则地跳动着,不仅仅是因为父亲脱险的巨大喜悦,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别的、陌生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情愫。
走廊重新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像被遗落在巨大迷宫中的唯一生灵。但指尖那微凉的触感,空气中那清冽的气息,以及那句低沉清晰的“我姓方,方修远”,却像用刻刀般,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缓缓收拢手指,将那张纸巾紧紧攥在手心。窗外,夜色正浓,但她的世界,却因为一句“手术很成功”和一个名字,仿佛透进了一丝微光。而命运的齿轮,似乎也就在这不经意的惊鸿一瞥间,悄然开始了新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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