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的理论,如同在研究院已知的知识海域边缘,标定了一个充满迷雾与未知的崭新坐标。这个坐标指向的,是信息、能量、生命、乃至量子规律可能产生交集的“无人区”。支持她的探索,意味着研究院正式将一部分资源和人力的航向,调整到了这片连海图都未曾绘制的深水区。
吴锋的实验室,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个虽有关联但重心渐异的小组。一组继续深耕“高效漫游”模型,致力于将其在数据中心、边缘计算等现实场景中打磨得更加成熟可靠,这是研究院保持与现有业务连接的“压舱石”。而吴锋自己,则带着包括那位拓扑学博士在内的少数核心成员,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与苏茜的跨洋协作中,尝试构建那个宏大而缥缈的“统一框架”。
这个框架的探索,进展极其缓慢,且充满了挫败感。不同学科的语言体系、底层假设、甚至对“证据”的定义都截然不同。一次典型的线上讨论往往是这样:苏茜兴奋地描述着某种蛋白质结构中可能存在的量子隧穿效应,吴锋则试图用信息熵和计算复杂度的语言来重新表述,而拓扑学博士则会冷不丁地插进来,询问这种效应在流形上的拓扑不变量是否会发生变化……讨论常常陷入僵局,或者滑向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哲学思辨。
“我们像是在用三种不同的语言,试图共同翻译一本谁也没读过的天书。”一次持续到凌晨的讨论会后,吴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林姝苦笑道。
林姝理解这种痛苦。这是探索最深层次问题必然要付出的代价——知识的壁垒远比想象中更加坚固。她没有催促,只是确保他们拥有持续讨论所需的资源和不受打扰的时间。她甚至鼓励他们将那些混乱的、充满矛盾的讨论记录,也原封不动地发布在“航迹”论坛上,命名为 “无人区探索日志” 。
这些看似毫无进展、甚至有些可笑的“日志”,却意外地吸引了研究院内外一些真正热爱挑战极限的头脑。一位专攻复杂系统的Fellowship学者,从那些矛盾的讨论中,看到了“多层级系统涌现”的影子;一位受邀来访的理论物理学家,则指出他们争论的某些焦点,与理论物理中关于“时空微观结构”的某些前沿猜想隐隐呼应……
这些来自第三方的、零散的洞察,像一块块不起眼的碎片,偶尔能照亮“无人区”中某个微小角落的轮廓。进展依旧微乎其微,但一种围绕这个“统一框架”的、松散的、跨学科的“猜想共同体”,却在缓慢地形成。
然而,研究院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思想的云端。现实的引力,时刻都在发挥作用。
周勉主导的“探路者”小组,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抛出了他们酝酿已久的“重磅成果”——他们与集团核心的AI芯片部门合作,成功研发了一款针对特定AI推理任务优化的新型协处理器。该处理器通过架构层面的微创新,在能效和速度上取得了显着提升,并且已经成功流片,即将应用于寰宇下一代旗舰云服务器中。
这个消息在集团内部被高调宣传,获得了管理层和业务部门的一致好评。与研究院那些尚在“纸上谈兵”或仅仅在边缘场景验证的探索相比,“探路者”的成果显得如此“实在”和“解渴”。
在一次集团级别的技术规划会议上,周勉意气风发地介绍了他们的芯片成果,并在总结时,不无深意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始终坚信,创新必须根植于现实需求,必须能够快速转化为支撑主业的核心竞争力。任何脱离实际、过于超前的探索,都可能耗费巨大资源,却最终沦为空中楼阁。”
这番话,虽然没有点名,但矛头直指研究院,尤其是近期支持苏茜理论的决定。会场内一些高管的微妙表情和低声交谈,让列席会议的林姝清晰地感受到了压力。
会后,程默的助理通知林姝,程默要见她。
还是在战略模拟室。程默看着屏幕上并排显示的“探路者”芯片性能数据和研究院“无人区探索日志”的摘要,脸上看不出喜怒。
“‘探路者’的成果,很扎实。”程默淡淡开口,“董事会很满意。这说明,在现有的技术范式内,我们依然有很大的优化空间和商业价值可以挖掘。”
林姝心中微微一紧,知道这是程默在提醒她现实的压力。
“但是,”程默话锋一转,指向那些混乱的“探索日志”,“你们选择的这条路,也很难。难到可能在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它开花结果。”
林姝抬起头,迎向程默的目光:“程董,我们选择的不是一条‘路’,而是在尝试寻找‘路’之外的可能性。‘探路者’是在已知的地图上,将道路修得更加平整宽阔。而研究院,是在怀疑这张地图本身是否完整,并尝试去绘制那些被遗漏的、甚至可能更重要的区域。”
她顿了顿,继续道:“芯片的优化很重要,它能保证我们在当下的竞争中不落后。但对‘无人区’的探索,决定了当整个行业需要更换地图时,我们是否有能力提供新的坐标系。这两者,并非对立,而是互补。只是……后者的价值兑现,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大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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