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计划初步拟定,但一个关键问题摆在面前——那个坐镇“济世堂”、被里面人敬畏地称为“灰鹞大人”的高手,实力深浅未知,必然是整个据点最危险的一环。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尤其是在解救被囚禁者的同时还要对付“灰鹞”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守卫,必须对高端战力的对比有清晰认知。
临时藏身点内,气氛沉凝。
陈亮看向阿忠和阿全,目光带着审视:“明日行动,那个‘灰鹞’是最大变数。我虽不惧,但需分心他顾,确保人质安全。二位……”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能否承担起部分攻坚或策应的重任。
阿忠和阿全对视一眼。他们跟随苏老爷子多年,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明白此刻陈亮并非怀疑,而是为大局负责的谨慎。
阿忠沉默寡言,只是缓缓站直了身体。原本那精干却略显收敛的气息,如同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悄然发生变化。一股沉稳如山、却又隐含凌厉锐意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伸出右手,五指缓缓舒张,又骤然握紧。
“咔吧”一声轻微却清晰的骨节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分明。
紧接着,陈亮目光微凝。他看见阿忠那原本肤色正常的手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如同古铜般的金属光泽,尤其是手指和掌缘,更是隐隐透出铁灰色!掌心的纹路似乎都变得深邃了几分,一股凝练厚重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铁砂掌?”陈亮眼神一凛,认出了这门以刚猛霸道、硬打硬进着称的外家功夫,而且看这火候,至少浸淫了三四十年以上!早已超出了普通“练家子”的范畴,进入了“由外入内”、暗劲自生的高手层次!阿忠之前那副精干侦察兵的模样,恐怕只是他刻意表露的一面。
阿忠点了点头,气息一放即收,手掌也恢复了常态,沉声道:“年轻时偶得异人传授,练了些粗浅功夫。后来军中磨砺,算是有些心得。”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陈亮却听出了其中的分量。军中磨砺的“铁砂掌”,那可是真正的杀人技,绝无花哨。
阿全见状,嘿嘿一笑,那略显佝偻的身形似乎也挺直了些。他没有展示什么刚猛的气势,反而给人一种更加飘忽不定的感觉。只见他手腕一翻,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三枚古旧的铜钱。
“老头子我没什么大开大合的能耐,就这点小把戏,让陈先生见笑了。”
话音未落,他手指轻轻一弹。
“咻!”
第一枚铜钱脱手飞出,竟不是直线,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陈亮身侧的一个空水杯,“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击中了藏在杯子后面墙壁上的一只正在结网的小蜘蛛,蜘蛛应声而落,铜钱却悄无声息地嵌入了墙皮之中,只留一丝边缘。
这手法,不只是暗器功夫登峰造极,更需要对力道、角度、弧线有着匪夷所思的精准控制!
紧接着,阿全手指连弹。
“咻!咻!”
第二、第三枚铜钱同时飞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在空中相互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叮”声。撞击之后,两枚铜钱的轨迹陡然改变,一枚向上斜飞,“啪”地打灭了天花板上那盏昏暗灯泡的开关,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另一枚则向下疾射,精准地穿过了地上一个废弃易拉罐的小孔,将易拉罐“钉”在了地面,铜钱从另一侧透出少许,微微颤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房间重归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光),只剩下铜钱颤动的余音和易拉罐被穿透的细微撕裂声。
这已不仅仅是暗器功夫,更融入了极高明的听风辨位、计算预判,甚至带着点“以巧破力”、“奇门遁甲”的韵味!
陈亮在黑暗中,眼中精光闪烁。他看得分明,阿全这手功夫,绝非江湖卖艺的把式,而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绝技!尤其那铜钱互撞改变轨迹的手法,诡谲莫测,防不胜防。
阿全一招手,仿佛有无形丝线牵引,三枚铜钱“嗖”地飞回他手中。他笑眯眯地,又恢复了那副不起眼的老头模样。
“献丑了。”阿全道,“早年混迹江湖,三教九流的东西都沾了点,保命和阴人的手段学了七七八八。后来跟了苏老爷子,才收敛起来,专心做些打探消息、布置机关的活计。”
陈亮心中震动。这两位哪里是什么“退役特种兵”和“江湖混子”?分明是隐居市井多年的武道高手!阿忠的铁砂掌刚猛无俦,适合正面攻坚、破甲摧坚;阿全的奇门暗器和机关之术诡异刁钻,适合暗中袭杀、制造混乱、破解机关。两人配合,一正一奇,相得益彰!
苏微的爷爷,竟然能收服这样的人物,并以恩义让他们甘心隐姓埋名,成为苏家的“暗手”,那位苏老爷子的手段和人格魅力,恐怕也远超常人想象。
“二位前辈深藏不露,陈某失敬了。”陈亮抱拳,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以这两人的实力,足以独当一面,甚至在关键时刻发挥决定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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