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去试探人性,失望是唯一结局。这不是悲观,是对现实的清醒认知。人性本如璞玉,无善无恶,像根柔韧的弹簧,常态压力下尚能维持弹性;可一旦压力击穿临界点——尤其是当“利益”这个沉疴砝码压上来时——它便会彻底扭曲,甚至崩断。
当生存空间只剩一隅,当晋升机会仅有一个,当灾难来临需有人献祭时,所谓的兄弟情、闺蜜义、爱情誓言,都会在瞬间沦为苍白空话。矛盾从不会像烟花般骤然绽放,它更像密闭容器中暗涌的沼气:从一缕若有似无的腥甜开始弥漫,渐次令人窒息,最终只需一粒火星,便能引爆一场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的悲剧。那样的时刻,人最先念及的从不是道德,而是自保——这不是错,是本能。而正是这种无法抗拒的本能,让所有考验都变得毫无意义,且残酷到极致。
我们拖着满身疲惫,从那片异变丛林寻药归来,聚在老板娘的别墅里庆功。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晃荡,映着一张张强装轻松的笑脸。但只有我清楚,笑脸之下,是怎样一幅千疮百孔的真相。我们人回来了,可这支队伍,早已散了。
周楠的变化最扎眼。曾经,他是老板娘的丈夫,是我危难中最信赖的人,可如今,那双曾与我并肩的眼睛,躲闪如惊弓之鸟。每当我的目光与他相撞,他便像被灼伤般迅速移开,突然对窗外的流云、桌上的木纹生出浓厚兴趣。他越是刻意装作无事,就越在提醒我:那段至暗时刻里,他曾用怀疑的利刃对准过我。那份猜忌,如今成了一根深扎彼此间的刺——他不敢拔,我忘不了。
顾铭的伪装堪称天衣无缝。他温和地笑着,给众人添酒,关切每个人的伤势,活像位慈父。可他的眼神,却像台精密的雷达,时刻精准扫描全场。
当我的细犬多多凑到他女儿顾玥月脚边,亲昵地蹭她裤腿时,顾铭给我倒酒的手,蓦地一顿,那停顿短暂得近乎错觉。随即,他自然转身对女儿说:“玥月,去把洗好的水果拿出来给大家尝尝。”一个简单的指令,却巧妙地隔开了多多与玥月。玥月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多多一眼。那一刻我恍然:在顾铭心里,我,以及与我相关的一切,都已被打上“危险”的烙印。他不需要证据,“父爱”就是他唯一的判断标准。
唯有东方红,他似乎真的像个没心没肺的邻家大男孩。大口扒饭,大声讲笑话,仿佛那些天的经历只是一场刺激的冒险。他会拍着我的肩,调侃我清减了几分,眼神清澈得近乎失真。可我望着他,心底却泛起一丝寒意:这场人性试炼中,他是唯一毫发无损的幸存者?还是说,他才是那个将面具戴得最天真,也最深沉的演员?
我们人虽回来了,但有些东西,却永远留在了那片绝境里——比如信任,比如我们曾以为坚不可摧的情谊。屋内灯光暖融融的,可我却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困在一座孤岛上,被名为“猜忌”的冰冷海水死死裹挟。我们回来了,可这支队伍,永远解散在了那个不见天日的丛林深处。
我回家了,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门就“咔哒”一声从里面轻轻推开。
姐姐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质睡衣,身形单薄得像片经不住风的枯叶,脸色是久病不愈的苍白,还透着淡淡的青灰,唯有眼底的担忧浓得化不开,像浸了水的墨。她怀里紧紧抱着猫猫“妹”,手臂微微发颤,指节泛白,显然是在门口踮脚等了许久。“妹”蜷缩在她臂弯里,黑白花的毛被揉得乱糟糟的,金绿色的眼睛像两颗剔透的宝石,瞪得圆溜溜的,对着我发出一声软糯却带着三分嗔怪七分委屈的“喵呜”,活像在抱怨我迟归的失礼。
细犬多多跟在我脚边,一路风尘仆仆,原本挺拔的脊背塌成了一道弧线,尾巴耷拉到地上,耳朵紧紧贴在脑后,连平日里最精神的黑鼻头都沾着些泥土,蔫蔫地蹭了蹭姐姐的裤腿,力道轻得像羽毛,没有半点往日的活泼劲儿。我也一样,满身风尘裹着疲惫,外套上还沾着未洗净的墨绿色污渍,泛着淡淡的腥气,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的木偶,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连扯个笑的力气都没有。
“你可算回来了!”姐姐的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尾音微微发颤,她伸手想碰我的脸,指尖冰凉,刚触到我的脸颊就轻轻缩了一下。目光扫过我身上的划痕和褶皱的衣服,担忧更甚,连忙侧身让我进屋:“快进来,我给你留了热粥,还有刚腌好的酸萝卜,脆生生的,解乏。”
“妹”从姐姐怀里轻巧地跳下来,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围着我转了两圈,金绿色的眼睛里依旧带着点小不满,却还是用柔软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毛茸茸的触感像一团暖云,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安抚。多多温顺地跟在我身后进屋,趴在玄关的脚垫上,把头深深埋进前爪,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显然是累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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