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流淌在寂静的庭院,却无法驱散此刻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近乎凝固的紧张气氛。
听到苏拙那一声“石长比卖”,站在阴影中的黑发少女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中。
她抬起头,那双深紫色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更加浓郁的水汽,带着一种被误解、被伤害的惊惶与无助,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
“苏…苏拙哥哥……您…您在说什么?什么石长比卖……我…我是希儿啊……”
她用力摇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我只是听说…第六柄诏刀,‘命之诏刀’…还没有找到持刀的人……我…我想着我或许…或许可以试试……我知道我以前可能不够好,但我真的想…想为出云做点什么,想报答您的收留之恩……”
她的表演堪称完美,将一个渴望得到认可、却又因过往经历而胆怯卑微的孤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已被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欺骗,心生怜悯。
然而,苏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戏剧。那目光太过深邃,太过透彻,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下隐藏的真实灵魂。
直到希儿那带着哽咽的辩解声渐渐微弱下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击碎了所有伪装的温情:
“试试?报答?”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并非笑容,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若真想试剑,大可光明正大向龙马大人提出,或是在白昼时分,于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你与‘命’之权能的契合。为何……偏偏要选在这夜深人静、诏刀即将成型、气息最盛也最不稳定之时,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至此?”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那看似合理的借口,露出其下隐藏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我只是害怕……”希儿还想挣扎,眼神闪烁,试图寻找新的说辞,“我怕大家…怕大家不会相信我,怕……”
“够了。”
苏拙淡淡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他向前踏出一步,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那深邃的眼眸中,最后一丝耐性似乎也消耗殆尽。
“收起你这副姿态吧,石长比卖。在我面前,这等伪装,毫无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希儿的心防之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阴影中,那个原本瑟瑟发抖、泫然欲泣的少女,动作戛然而止。但预想中的立刻变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酝酿。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略显蜷缩的姿势,只是抬起头,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不再完全是怯懦,而是涌上了浓得化不开的委屈与悲伤,仿佛苏拙刚才的话,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利刃,刺穿了她小心翼翼维护的脆弱外壳。
“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心碎般的哽咽,这一次,似乎少了几分表演,多了几分真实的、源于某种复杂执念的痛楚:
“苏拙…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怀疑我……”
她用了那个在别院里,极少出口、却仿佛蕴含着她所有卑微希冀的称呼。
“是因为我不够好吗?是因为我…我想不起来过去,所以就不值得信任吗?”
她向前挪了一小步,月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颊和闪烁的泪光,“可是…可是这段时间,在别院里……您明明不是这样的……”
苏拙只是背对月光,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漩涡,带着梦呓般的质感:
“您记得吗……那天夜里我发噩梦惊醒,听到我的哭声,您出现门外,虽然没有进来,但我听到您的安慰……那一刻,我觉得好安心……”
“还有…还有您派人去找院长嬷嬷,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您答应了我…您说会帮我找到她……我相信您,苏拙哥哥,我真的相信您会帮我……”
“安娜姐姐不爱说话,总是很悲伤的样子,是您让她和我试着去说话,去分享那些简单的点心……您说,我们或许能成为彼此的依靠……”
“每一次,您来看我们,虽然话不多,但总会问我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什么……那些药膳,那些安静的陪伴……难道…难道这些……全都是假的吗?全都是…为了今天……为了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得到了温暖,然后再亲手把它打碎吗?!”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水决堤般滑落,不再是之前那种为了博取同情的表演,更像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绝望控诉。
她死死地盯着苏拙,试图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找到她所描述的那些“日常”存在的证据,找到哪怕一点点,属于“苏拙哥哥”的,而非眼前这个冰冷审视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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