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个多月后,这场平凡往复的铭记,才随着最后一具尸体被掩埋而落下帷幕。
碑林高高低低的,立满了首都的土地。又一次,苏拙和泰坦尼娅坐在那座破败的屋子顶部,这个世界新的顶点,俯瞰着周围那些由他们亲手立起的丰碑。
“……结束了。”
泰坦尼娅神情复杂,她看着参差不齐的碑林,心中各式的情绪忍不住翻涌。
她呢喃的“结束”或许意味繁多,不仅仅指的是这场为他们立碑的行动,更多的,或许还是指格拉默的终末。
“是啊,结束了。”
苏拙的语气里也不无唏嘘,他低头注视自己的一对手。他还能记起埋葬时,手掌与血肉和泥土摩擦的触感。
沉默再一次席卷了这小小的两人空间。
“苏拙,我们走吧。”
银白长发的少女主动打破了这场可怖的寂静。她如今褪去了过去复杂贵气的装扮,只是穿了一身洁白朴实的长裙,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少女。
她看向远方的天空,解释自己方才的话语:
“离开这颗星球,我想过上平凡的生活。”
她扭头认真地盯着身边的少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就像是过去女皇下令时的样子:
“陪我。”
面对这态度强硬的“命令”,苏拙倒是有些始料未及。在格拉默崩溃后,他就没必要再维持先前的冷面科学家人设,正好他暂时也没要紧的事情。于是他轻笑着答应:
“好,我们走。去一个没有编号、没有战争的地方。”
在原地留下给流萤的留信后,苏拙拉起泰坦尼娅,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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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择了一颗位于边缘航道、几乎不会被任何星图标准标注的小星球。
这里的气候温和得近乎慵懒,天空是一种柔和的蔚蓝色,街道上行驶的是老旧的悬浮车,但更多的还是纯粹机械结构的自行车。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植被和远处海洋带来的淡淡咸腥气,没有任何硝烟或能量灼烧后的异样味道。
他们用格拉默国库里最后一点积蓄,那些尚存完好的信用点,买下了一条安静小街转角处的一间小小铺面。
原木色的门框,玻璃窗因为时常下雨而带着水汽模糊的痕迹。两人亲手粉刷墙壁,选择了暖黄色的涂料,让阳光照进来时,屋里像融化的黄油。
苏拙用他那曾用于掌控力量、扭转时空的手,笨拙却又极其精准地学习木工,钉制桌椅、打磨柜台、安装搁架。泰坦尼娅则负责挑选窗帘的布料——她选了一种印着细小草莓图案的棉布,柔软又俗气,和她过去任何一件礼服都毫无关联。
“星糖甜点屋”,招牌是苏拙写的字,略显生硬,却一笔一画极其认真。
开业前的日子充满了琐碎的忙碌。泰坦尼娅系上干净的白色围裙,头发松松挽起,开始认真地研究甜点配方。
这比她学过的任何帝国律法或战略指挥都要复杂得多。称量、搅拌、烤箱的温度、发酵的时间……每一个步骤都要求精准的耐心。她第一次尝试做曲奇时,差点烧坏了烤箱,成品焦黑如炭。
苏拙默默地吃掉了它,然后评价道:“火候过了。”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泰坦尼娅瞪着他,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许久以来,第一次真正轻松的笑声。
他们像最普通的店主夫妇一样,去本地的市集挑选面粉、黄油、新鲜鸡蛋和当季水果。泰坦尼娅学会了和卖牛奶的老妇人讨价还价,苏拙则负责搬运沉重的袋装砂糖。生活变得具象而踏实,围绕着糖粉的甜香和奶油的腻滑。
清晨,甜点屋先于街道醒来。烤箱散发出温暖的热度,驱散黎明的微凉。搅拌机嗡嗡作响,打蛋器划过盆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泰坦尼娅专注于手中的裱花袋,在纸杯蛋糕上挤出一朵朵略显生涩但无比认真的奶油玫瑰。苏拙则负责照看面包炉,盯着那团柔软的面团在热度下慢慢变得金黄蓬松,散发出诱人的麦香。他们之间话不多,但一种无需言喻的默契在厨房的方寸之地流淌。
开业那天,风铃叮咚作响,第一个客人是隔壁花店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指着玻璃柜里的草莓塔。泰坦尼娅用夹子取出,小心地装进纸盒,递给她时,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店主泰坦尼娅”而非“女皇泰坦尼娅”的微笑。
日子就这样如糖浆般缓慢流淌。熟客们会在下雨时跑来买一杯热可可,会絮叨着家长里短。孩子们会把脸贴在玻璃柜上,眼巴巴地看着巧克力香草泡芙。泰坦尼娅有时会多送他们一小块饼干,看着他们欢呼着跑开,她的心会像被烤箱暖光烘烤过一样柔软。
苏拙收起了在格拉默时的沉默,如今离开那里,不必再担心与那些将为过客的少女们扯上更深的关系后,他重新变回了那副熟悉的、时常面带轻笑的样子。尽管,他心底的那份疏离并未完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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