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京城宫墙浸在暖阳里,朱红墙皮被晒得发烫,指尖碰上去能感受到细微的颗粒感——那是常年风吹雨打的痕迹。沈砚勒住马,缰绳在掌心绕了两圈,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怀里的密函。桑皮纸被体温烘得温热,前太子瘦金体的笔迹像根细刺,扎得他心口发紧。宫门前的禁军比平时多了三倍,玄色号服浆洗得发硬,腰佩的长刀鞘泛着冷光,见他过来,两名禁军上前一步,长戟交叉拦住去路:“沈同知,太后有旨,今日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入宫。”
“我是锦衣卫同知,奉旨呈递东宫旧案与北狄勾结的密证。”沈砚掏出铜制腰牌,牌子边缘被磨得发亮,上面的“靖难余脉”暗纹在阳光下隐约可见,“身旁是靖安侯柳承毅、前东宫侍卫统领周靖,还有王总管的亲笔供词。若耽误了查案,延误了大靖安危,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
禁军对视一眼,刚要撤戟放行,就见柳云舟拎着北狄弯刀跑过来,刀鞘撞在宫门上“哐当”一声脆响,惊飞了门檐下的麻雀。“沈砚!等等我!”他跑得急,衣襟上还沾着早上没擦干净的粥渍,甜腻的痕迹在月白衬里上格外显眼,“我要跟皇上说,我在农庄学会了摆‘品字犁阵’,还能刺穿北狄人的肩膀!”
“宫规森严,刀具不得入宫。”禁军皱着眉拦他,目光落在那把狼头纹刀鞘上,“柳二公子,需将刀暂存宫外。”
柳云舟的脸“腾”地红到耳根,赶紧把刀往沈砚手里塞:“那你帮我拿着!千万别丢了,这是我第一个‘战利品’,比张勇的木枪还威风!”
沈砚无奈地接过刀,递给身后的禁军:“暂存此处,出宫来取。”转头对柳云舟低声道,“一会儿见了皇上,别乱提‘战利品’,像个劫道的土匪似的。你爹是侯爷,你得有世家公子的样子。”
柳云舟赶紧点头,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却把粥渍蹭得更大了,惹得旁边的禁军偷偷憋笑,肩膀抖个不停。
四人走进太和殿时,殿内的气氛正僵着。三足香炉里飘着檀香,烟丝袅袅绕着殿顶的蟠龙藻井,官员们站成两列,保皇派的官员眼神发亮,频频往门口望;藩王党和外戚党的官员却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朝服下摆,气氛诡异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比上次宫宴时憔悴不少,眼下泛着青黑,见他们进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沈砚,你从北疆回来,可有查清东宫旧案的实证?”
“臣有。”沈砚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依次摆在御案上,“这是前太子的亲笔密函,写于十五年前,详细记载了李太傅指使国舅爷,以‘牵机引’毒杀臣的经过;这是前太子夹在密函里的绝笔纸条,直指李太傅早有夺权之心,欲借东宫旧案铲除保皇派;这是李太傅亲信王总管的供词,招认李太傅与北狄可汗约定,待其掌政后割让北疆云城、朔城、丰城三座城池,还计划在中原推广北狄耐旱草,破坏粮田。”
皇上拿起密函,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眼眶渐渐泛红——前太子的瘦金体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还是皇子时,太子教他写字,曾笑着说“皇兄要做个护百姓的皇上,别让他们再饿肚子”。可翻到王总管的供词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指尖在纸页上顿住:“王总管的供词孤证难立,李太傅在天牢里烧了所有‘勾结北狄’的书信,还说这些都是你为报柳家私怨,故意栽赃给他的。”
“臣有旁证。”周靖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那块温润的白玉佩,玉佩上“太子”二字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这是前太子当年赐给臣的随身玉佩,与密函一同藏在黑石洞的汉白玉盒中。玉佩的雕工是东宫专属的‘浅浮雕’,玉质是和田籽料,当年负责东宫玉器的刘管事可辨认,绝无作假可能。”
旁边的李公公赶紧上前,捧着玉佩看了半晌,指腹蹭过玉佩边缘的磕碰痕迹:“皇上,这确实是前太子的玉佩!当年太子常把它系在腰间,老奴见过不下百次,这块磕碰痕迹,还是太子当年教您骑射时,不小心撞在马镫上磕的,老奴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事可证臣清白。”沈砚补充道,“臣在农庄推广红薯,去年冬试种两亩,亩产达六石,是小麦的三倍;改良的双轮犁,比传统曲辕犁省力三成,京郊十个庄子的农户都已试用,今年春耕的效率能提高两成。若臣私通北狄,为何要费尽心机让百姓增产饱腹?北狄人最盼大靖粮荒,臣此举,岂不是与‘通敌’相悖?”
这话一出,保皇派的户部侍郎立刻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皇上!沈同知所言属实!京郊农户都念他的好,上月还有农户给农政司送了‘为民解忧’的木匾!他若通敌,怎会帮百姓解决粮荒?”
“哼,说不定是故意收买民心!”藩王党的户部尚书突然站出来,朝服的玉带扣撞得“叮”响,“李太傅是三朝元老,历任太子少师、文华殿大学士,深受先皇信任,怎会私通北狄?恐是沈砚为报柳家被诬陷之仇,故意伪造证据,栽赃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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