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龙王庙的门轴早就锈得不成样子,被西北风吹得“吱呀”作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寒风里咳嗽。沈砚找了三块拳头大的石头抵住门板,回头时看见柳清鸢正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给柳承毅包扎手腕上的伤口——那道疤是被天牢的铁链磨出来的,皮肉翻卷着,渗着血丝,看着就让人揪心。
“爹,您忍忍。”柳清鸢的声音放得极轻,蘸了烈酒的布巾碰到伤口时,柳承毅的肩膀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她赶紧放慢动作,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王妈特意给的,说是能快点长肉。”
“没事,这点伤算什么。”柳承毅笑了笑,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掌心的粗糙蹭得柳清鸢手腕发痒,“想当年在雁门关,我胳膊上中了一箭,箭簇上还喂了毒,不照样砍翻三个敌兵?”
沈砚蹲下身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松木的油脂遇火“噼啪”炸开,火星溅起来,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张将军带着四个亲兵守在庙外,长矛斜斜靠在断墙上,甲胄上的寒霜在火光里闪着冷光。他们是张将军连夜从京郊营地调过来的,都是当年跟着柳承毅在边关拼过命的老兵,眼神里带着对老上司的真切关切,时不时往庙里瞅两眼。
“侯爷,”张将军掀开门帘走进来,冷风跟着灌了些进来,吹得火堆歪了歪,他手里拎着块用树枝串着的烤野兔,油汁滴在地上,瞬间凝成了冰,“外面雪下大了,鹅毛似的,追兵应该暂时不会找来。我让小马去附近的李家庄买些干粮,顺便探探城里的消息,估计这会也该回来了。”
柳承毅点点头,接过野兔递给柳云舟:“给你弟弟垫垫肚子,这几天在牢里估计没好好吃东西。”
柳云舟接过来,手指被烫得缩了缩,却先撕下一条后腿递给沈砚:“给你,沈砚。刚才要不是你拉着我爹往柴房钻,我们可能就被追兵追上了。”他脸上的淤青还泛着紫,说话时却透着股真诚,没了以前的阴阳怪气。
沈砚愣了一下,接过兔腿时指尖碰到了柳云舟的手,两人都像被火烫似的缩回了手,又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像是把之前那些针锋相对的隔阂都笑散了,连火堆都仿佛旺了些,映得庙顶的蛛网都清晰起来。
“张勇,”柳承毅突然收起笑容,语气沉得像块铁,“你在京郊营地待了三年,忠勇侯府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尤其是……我入狱之后。”
张将军(张勇)皱起眉头,往火堆里啐了口唾沫,火星子溅到他的靴底:“那老狐狸最近动作频繁得很。三天前刚上奏朝廷,说要彻查‘柳承毅余党’,还以‘防止逆贼潜逃’为由,调了五百精兵守在四个城门,盘查得比年关时还严。我看他是想趁您不在,把京里那些当年跟着您的老弟兄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往门口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还有,我听营里给忠勇侯府送粮草的兄弟说,他们最近在到处找一个紫檀木盒子,说是……从侯爷您的书房搜走的,还说找到了就能‘定柳承毅的死罪’。”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福伯说的那个书架暗格里的盒子。柳承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盘算什么心事。
“爹,您知道那盒子?”柳清鸢察觉到父亲的异样,停下手里的活计,布巾还攥在手里,“我怎么从没见过?”
柳承毅沉默了片刻,火苗在他眼底明明灭灭,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那是你娘的遗物,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些她生前戴过的首饰。”他说得含糊,眼神却往庙角瞟了瞟,显然没说实话。
沈砚没追问。他知道柳承毅这性子,不想说的事,就算撬他的嘴也没用,不如等他自己想通了开口。他转头看向柳清鸢,正好对上她投来的目光,两人眼神一碰,又赶紧移开,像被晒化的糖,黏糊糊的不自在。
“不管那盒子里是什么,忠勇侯这么上心,肯定藏着猫腻。”张勇把手里的长矛往地上顿了顿,震起一片灰尘,“侯爷,咱们不能就这么耗着!我带了三百弟兄过来,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不如今晚就杀回城里,把那老狐狸的狗头砍下来,看他还怎么嚣张!”
“不可。”柳承毅立刻否决,声音斩钉截铁,“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又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贸然动手只会坐实‘叛乱’的罪名。皇上本来就对我们这些武将心存忌惮,当年平定北疆时就怕我拥兵自重,这时候硬碰硬,正好给了忠勇侯搬弄是非的机会。”
沈砚在一旁点头附和:“爹说得对。忠勇侯就是想逼我们动手,让我们自投罗网。我们得沉住气,找到他伪造证据、陷害您的实锤,再呈给皇上。到时候不光能洗清您的冤屈,还能把他贪赃枉法的老底都掀出来。”
“可证据在哪?”柳云舟啃着兔腿,含糊不清地问,“那玉佩和密信都是假的,怎么翻案?总不能让那老狐狸一直逍遥法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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