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天刚蒙蒙亮,檐角的冰棱还在往下滴水,滴答声敲在青石板上,格外清晰。沈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那声音又急又重,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只见赵虎站在门口,脸色凝重得像块冻了三九天的铁,粗布棉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
“沈姑爷,侯爷让您去地牢一趟。”赵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地牢特有的潮湿气,“张管事招了些东西,但嘴里跟塞了棉花似的,明显还藏着话。侯爷说你脑子活,让你去帮帮忙,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睡意瞬间跑没了。他赶紧套上柳清鸢送的那件深蓝色棉袍,跟着赵虎往地牢走。侯府的地牢藏在西北角的柴房下面,平时用一块厚木板盖着,上面堆着劈好的柴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据说这地牢有些年头了,几十年前还用来关押过敌国的奸细,墙缝里都渗着股血腥味。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一股霉味和铁锈味混杂着扑面而来,呛得沈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石阶又陡又滑,赵虎在前头用火把照着路,火苗“噼啪”作响,在墙上投下两人扭曲的影子。地牢里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一排排简陋的牢房,木栏杆上锈迹斑斑,大多是空的,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关着人。
张管事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腕和脚踝处的铁链深深嵌进肉里,渗出的血已经结成了黑痂。他身上那件平时熨帖的青布长衫,现在沾满了血污和尘土,脸上还有几道清晰的鞭痕,纵横交错,显然是受了不少罪。他看到沈砚和赵虎进来,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恐惧,像受惊的兔子,又很快被绝望取代,耷拉着脑袋,像株被霜打了的草。
柳承毅坐在牢房外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那是特意从书房搬来的。他手里捏着一份供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住了。柳清鸢站在他旁边,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月白色寝衣,外面只披了件斗篷,眉头紧锁,看着牢房里的张管事,眼神复杂得像团缠在一起的线。
“爹,怎么样了?”沈砚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打扰了柳承毅的思绪。
柳承毅把供词扔给沈砚,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自己看吧。这畜生,招认了私通忠勇侯府,给他们传递过三次消息,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府里琐事,跟挤牙膏似的,说什么也不肯交代核心的东西。”
沈砚捡起供词,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张管事在受刑后写的。上面写着他如何被忠勇侯府的人用银子收买,每次传递消息的时间和方式——要么是把纸条塞在城门口的石狮子嘴里,要么是趁外出采买时丢在指定的茶馆角落。但正如柳承毅所说,传递的都是些采买清单、护卫换岗时间之类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机密。
“张管事,”沈砚走到牢房门口,看着里面瑟瑟发抖的人,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跟着我爹十几年,从他还是个五品偏将时就跟着,他待你不薄吧?府里的管事,就你月钱最高,连你乡下的老母亲,都是侯爷派人照顾着。你就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吗?忠勇侯府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背叛?”
张管事慢慢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像秋风中的落叶:“我……我对不起侯爷……可我也是没办法……他们抓了我唯一的儿子,说我不配合,就……就杀了他……”
“你儿子?”沈砚愣了一下,他在账房待了这么久,从没听人提起过张管事有儿子,“我怎么从没听说你有儿子?府里的户籍册上,也没登记过啊。”
“他……他一直在乡下跟着我老娘,没敢让侯爷知道。”张管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淌,“去年被忠勇侯府的人找到,抓了起来,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要是没了,我张家就断后了啊!”
柳承毅冷哼一声,声音像冰锥一样扎人:“被逼的?那你传递消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若不是沈砚心细,发现了账上的猫腻,你是不是打算把府里的布防图也送出去?”
张管事的脸瞬间白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我没敢!布防图那么重要,我知道送出去会害了侯爷,所以他们催了好几次,我都没答应……”他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柳承毅。
沈砚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人在极度恐惧时,眼神是藏不住事的。他想了想,蹲下身,平视着张管事,语气放缓了些:“既然你还有点良知,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瞒。你儿子现在在哪?忠勇侯府到底让你做什么?你说了,我们或许还能想办法救你儿子。你不说,等他们利用完你,你儿子一样活不了,你自己也得掉脑袋。”
张管事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打了一样。他抬头看着沈砚,眼里满是挣扎,像是有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我说……我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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