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跟着柳清鸢往书房走,廊下的羊角灯笼被北风刮得左右摇晃,橘黄色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明明灭灭,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张管事是柳承毅最信任的人,从当年柳承毅还是偏将时就跟着,若是真叛了,对柳承毅来说打击怕是不小。
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柳承毅压抑的怒喝:“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接着是茶杯碎裂的脆响,带着瓷片飞溅的轻响。
柳清鸢轻轻推开门,沈砚探头一看,只见柳承毅背着手站在窗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纸被他戳出个小洞。赵虎垂着头站在一旁,地上散落着几片青瓷碎片,淡绿色的茶水在紫檀木桌案上洇开一小片痕迹。
“爹,怎么了?”柳清鸢放轻脚步,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柳承毅猛地转过身,脸色铁青得像块冻住的铁:“张管事跑了。”
“跑了?”沈砚和柳清鸢同时愣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刚才赵虎去账房传消息,发现张管事的算盘还摊在桌上,人却没影了。”柳承毅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他房里的包袱也不见了,八成是听到了风声,提前溜了!我真是瞎了眼,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张管事跑了,这条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岂不是断了?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道:“爹息怒。张管事跑了,说明他心里有鬼,这反而坐实了他是内鬼。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去追,别让他跑回忠勇侯府报信——他知道的事太多了。”
“已经派人去了。”赵虎瓮声瓮气地说,刀疤在烛火下显得更狰狞,“我让护卫从东西南北四个门追出去,还托了守城的刘校尉,凡是往忠勇侯府方向去的可疑人等,都要盘查。”
柳承毅缓缓点头,脸色稍缓:“但愿能追上。这张管事跟着我十四年,从死人堆里把我拖出来过三次,我待他如兄弟,他怎么能……”说到最后声音都哑了,透着股失望透顶的疲惫。
沈砚看着柳承毅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觉得这位叱咤沙场的侯爷也有脆弱的一面。他想了想,道:“爹,张管事跑了,未必是坏事。”
“哦?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柳承毅挑眉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倒不像之前那般轻视了。
“张管事肯定以为我们还没掌握确凿证据,只是怀疑他私吞采买银子。”沈砚道,手指在身侧轻轻叩着,“他这时候跑,要么是想去找忠勇侯府的人求助,要么是想传递什么紧急消息。我们不如顺着这条线,看看他背后到底站着谁。”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柳承毅眼睛一亮,手背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好小子,这脑子转得够快!”
“正是。”沈砚点头,“我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张管事卷了府里五千两采买银子跑了,让忠勇侯府的人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然后派人盯着城门和忠勇侯府附近,只要张管事露面,就能顺藤摸瓜。”
柳清鸢也道:“我觉得可行。张管事知道咱们府里不少布防,忠勇侯府肯定想从他嘴里套话,说不定会主动联系他。”她说话时下意识地瞟了沈砚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脸颊微微一热,赶紧移开目光。
柳承毅沉吟片刻,突然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力道比上次重了些:“好小子,有点意思!就按你说的办。赵虎,你去安排,让厨房、账房的人都散播张管事卷款潜逃的消息,最好编得有鼻子有眼,比如他昨晚还去库房偷了箱银子。”
“是,侯爷。”赵虎领命而去,临走前看了沈砚一眼,眼神里少了些嘲讽,多了点认可。
书房里只剩下柳承毅、柳清鸢和沈砚三人。柳承毅叹了口气,往太师椅上一坐,腰背都仿佛佝偻了些:“我真是没想到……当年他家乡闹蝗灾,爹娘都饿死了,是我把他从路边捡回来的,教他识字算账,一路提拔他当管事,他怎么能……”
“爹,人心隔肚皮,您也别太难过了。”柳清鸢走过去,轻轻按了按柳承毅的肩膀,“幸好发现得早,没让他把军防图这种要命的东西送出去。”
沈砚也道:“是啊爹,这次能揪出内鬼,也是好事,免得以后被人从内部捅刀子。您当年在边关打仗,不也常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柳承毅被这话逗得嘴角扯了扯,看向沈砚的眼神柔和了些:“你这小子,嘴倒是挺会说。以后别叫我岳父了,听着生分,跟着清鸢叫爹吧。”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暖,像是揣了个小炭炉:“是,爹。”
柳清鸢在一旁看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赶紧板起脸,假装看窗外的雪景,耳尖却悄悄红了。
从书房出来,沈砚觉得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柳承毅让他叫“爹”,这可是实打实的认可,比赏银子还让人高兴。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柳清鸢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却没了之前的冰冷,像是冰雪初融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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