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锁骨下的虎符胎记骤然灼热!赤金色的火焰在她眼底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伪装的冰层!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强行压下那股焚尽一切的冲动。力量!她需要力量!足以掀翻这肮脏棋局的力量!
谢云琅将她瞬间的暴怒与强行压抑看在眼里,兜帽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他再次向前一步,距离楚明昭已不足一丈。风雪卷动他的衣袍,带来一股淡淡的、清冽的松墨气息。
“构陷忠良,排除异己,此乃杨党惯用伎俩。”谢云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然,欲破此局,非一人之力可为。楚参将……明昭姑娘,”他第一次点破了她的真名,目光锐利如刀,“你手中,可有能扭转乾坤之物?譬如……那传说中能号令前朝秘藏、引得各方觊觎的……虎符碎片?”
终于图穷匕见!
楚明昭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虎符!奉旨查案是假,试探虎符下落是真!这谢云琅,究竟是皇帝的人?还是杨阁老的暗子?亦或是……第三方?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一丝被触及伤痛的悲愤:“虎符碎片?谢大人说笑了!末将……明昭若有此物,何至于沦落至此?那地宫凶险万分,九死一生,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侥幸,何谈寻得什么碎片?”她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自嘲,眼神黯淡下来。
“哦?”谢云琅不置可否,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细细描摹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据本官所知,地宫核心,曾有一具玄鸟棺椁守护虎符血脉……姑娘能从中脱身,想必……”
“棺椁?”楚明昭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夹杂着后怕,“那棺椁确实曾护我一时,但随后便被那邪物和虫潮彻底毁去!棺中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寒气和……无尽的杀机!”她的话语半真半假,眼神坦荡中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毫无破绽。
谢云琅沉默了片刻。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气氛凝滞如冰。他似乎在权衡,在判断。
突然,楚明昭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随即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信任(伪装),凑近半步道:“谢大人既知内情,明昭也不瞒你。在逃离地宫前,我曾在那怪物的巢穴附近,听到过几个残留的西戎探子的交谈碎片……他们似乎提到……虎符……已由秘道……送往西戎王庭……”
“西戎王庭?!”谢云琅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直沉静如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难以掩饰的惊愕!虽然只是一瞬,随即被他强行压下,恢复了平静。但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震惊、疑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被楚明昭锐利的目光精准捕捉!
他在失望什么?失望虎符不在自己手中?还是……失望虎符落入了西戎?如果他是皇帝或杨阁老的人,得知虎符可能落入敌国,第一反应应该是愤怒或急切,而非……失望!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楚明昭心中成型——谢云琅,很可能并非完全忠于当朝皇帝或杨阁老!他背后,或许另有一股势力!一股同样在寻找虎符,且不希望它落入西戎之手的势力!废太子遗孤?还是……其他前朝遗脉?
“此言当真?”谢云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语速却快了一丝,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千真万确!那几个西戎探子虽已死,但他们的交谈……”楚明昭信誓旦旦,眼神“真诚”无比。她赌的就是谢云琅背后的势力与西戎并非一路!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如滚雷、却又带着山崩地裂般恐怖威势的巨响,猛地从众人头顶上方传来!整个山脊剧烈地摇晃起来!
“雪崩!!!”谢云琅脸色骤变,猛地抬头!
只见山脊上方,那被厚重积雪覆盖的陡峭峰峦,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一道巨大的、白色的死亡洪流,裹挟着万吨积雪和无数崩裂的岩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白色的怒龙,朝着下方——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轰然倾泻而下!
速度之快,威势之猛,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楚明昭瞳孔骤缩,体内残存的能量本能地就要爆发护体!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比她更快!
谢云琅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她身前!他猛地张开双臂,并非去推她,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准而巧妙的角度,狠狠一掌拍在两人身侧那块巨大的山岩之上!掌力雄浑刚猛,带着奇异的震荡之力!
轰——!
巨大的山岩竟被他这看似不可能的一掌拍得微微偏移了寸许!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楚明昭的手臂(避开了她右臂的伤口),用尽全力,将她狠狠拽向那块偏移后、恰好形成一处微小凹角的山岩之后!
“蹲下!护头!”谢云琅的厉喝在震耳欲聋的雪崩轰鸣中几乎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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