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的呼兰县,春风裹着残雪打在脸上,冷得人缩脖子,可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却热得发烫。“大侠替天行道”的说法像泼了水的麦子,一夜之间就冒了芽——菜市场里,卖豆腐的王婶一边切豆腐一边跟顾客说:“我听我家老头子说,郑钧当年办沈砚的案子,把人打得半死,这就是报应!”粮站门口,几个工人蹲在地上抽烟,有人拍着大腿喊:“这大侠就是咱老百姓的救星!要是能见到他,我得给他磕个响头!”
程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舆论的重量,是在去西磨坊补做笔录的那天。他和同事小李刚走到磨坊门口,就被七八个村民围住了。一个穿棉袄的大爷指着他的警服,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们来这儿干啥?是不是想抓大侠?我告诉你们,没门!”旁边一个大婶跟着附和:“就是!当年沈砚娘哭着去县局喊冤,你们谁管了?现在大侠替你们纠错,你们倒来劲了!”
程野掏出证件,想解释他们是来查线索,不是来“抓大侠”,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了一把。小李想上前拦着,却被程野拉住了。他看着村民们愤怒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他们查案是为了查清三起命案的真相,也是为了还沈砚案一个公道,可在老百姓眼里,他们却成了“帮凶”。“大家别激动,”程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我们知道大家对沈砚案有疑问,我们现在也在重新复核这个案子。只要找到真凶,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会依法处理。”
可没人听他的。一个年轻小伙儿捡起地上的石子,往警车方向扔了过去,“少在这儿说漂亮话!你们要是真为老百姓办事,当年就不会判沈砚死刑!”程野咬了咬牙,拉着小李往警车走。坐进车里,他看着后视镜里还在议论的村民,突然觉得手里的勘查箱重得像块铁。小李叹了口气:“程哥,这案子现在越来越难查了,老百姓不配合,还净给我们添乱。”程野没说话,只是发动了警车——他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有找到真凶,查清沈砚案的真相,才能让老百姓相信他们。
4月18日晚上,程野和女友林晓约好去吃她最喜欢的饺子。他提前半小时到了饺子馆,点了两盘白菜猪肉馅的,还特意加了一碟林晓爱吃的醋。可等了快一个小时,林晓才匆匆赶来。她是县医院的护士,前几天值夜班时,还听见病房里的病人家属在说“大侠”的事。“程野,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林晓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里满是心疼,“上次约好去看我爸妈,你临时说要加班;这次吃饺子,你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案子遇到麻烦了?”
程野拿起筷子,想给林晓夹个饺子,手却顿了一下。他最近确实太累了——白天跑线索,晚上整理案卷,有时候一忙就到后半夜。他想跟林晓说说案子的事,说说那些没解开的谜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忙”。林晓看着他躲闪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程野,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我知道你是警察,查案辛苦,可你也不能把我当外人啊。”
程野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传呼机突然响了——是局里的紧急呼叫,在江屿家的旧宅里发现了新线索。“晓晓,对不起,我得先走了。”程野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就往门外跑。他听见林晓在后面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委屈,可他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欠林晓太多了——一场完整的约会,一次准时的见面,甚至只是一句贴心的话,他都没能好好给她。坐进警车,程野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掏出手机,想给林晓发个消息道歉,却发现手机里全是案发现场的照片和线索记录,连一张两人的合照都没有。
江屿的旧宅在城郊的老居民区里,是他结婚前住的地方。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门窗上的玻璃早就碎了,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响声。负责勘查的同事老赵蹲在东墙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程哥,你看这个!”程野跑过去,戴上手套接过布包——包角磨损严重,上面有个明显的破洞,和江屿妻子描述的、出租车司机看到的布包一模一样。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内壁上沾着一点深色的痕迹。“这是机油。”程野闻了闻,“赶紧送技术队,看看和农具厂车间的机油是不是同一成分。”
老赵点点头,拿着布包往外走。程野蹲在砖缝旁,用手电往里照,突然发现砖缝深处还卡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他用镊子小心地夹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5月3日,农具厂老车间见。”程野的心脏猛地一跳——5月3日,还有十五天。这张纸条是谁写的?是江屿留给真凶的,还是真凶留给江屿的?他赶紧把纸条收好,转身去找梁铎。梁铎正在院子里查看周围的环境,听程野说完纸条的事,眉头皱得更紧了:“5月3日,农具厂……凶手这是在约江屿见面,还是在给我们设陷阱?”程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但他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5月3日那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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