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清晨的呼兰县,薄雾还没散尽,县局值班室的电话就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程野刚把传呼机揣进警服内袋——那上面还留着前天晚上匿名电话的留言“别再查了,再查还会死人”,就听见同事老赵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喊:“程野!梁队让你赶紧去江屿家!江屿不见了!”
程野抓起桌上的勘查箱就往外跑,刚到楼下就撞见了脸色阴沉的梁铎。两人没多说话,梁铎直接把警车钥匙扔给他,“江屿妻子早上七点发现人没在家,桌上留了封信,你先看看。”程野接过折叠的信纸,指尖触到纸面时还能感觉到一点余温,显然是刚写没多久。
信上的字迹潦草得像在发抖,是江屿的笔体没错:“我没杀人,但我知道是谁干的。1984年那批报废的64式手枪,我没全熔,留了一支,藏在农具厂老车间东墙第三块砖缝里,用油布包着。别找我,找了也没用,你们抓不到我,也抓不到真凶。”
“没杀人,却藏枪?”程野把信递回去,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到底在怕什么?”梁铎没接话,只是猛踩油门,警车冲破薄雾往农具厂方向开。车窗外的白杨树飞快后退,程野看着江屿信上“知道是谁干的”那几个字,心里突然窜出个念头:江屿不是跑了,是被真凶逼走的——真凶手里一定有他的把柄,而那把柄,很可能就是这支没销毁的枪。
农具厂的老车间还是老样子,破玻璃在风里“哐当”作响,地上的灰尘厚得能没过鞋底。梁铎照着信里说的,蹲在东墙根,手指抠住第三块砖的缝隙,轻轻一掰,砖竟然松动了。他用镊子小心地夹出里面的东西:一块油布,层层裹得严实,打开后,一支乌黑的64式手枪躺在里面,枪管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机油,和之前在农具厂车间发现的机油成分一模一样。
“立刻送技术队比对弹道。”梁铎把枪重新包好,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程野蹲在砖缝旁,用手电往里照,突然发现砖缝深处还沾着点白色的粉末——是麦麸,和前几起案发现场纸条上的麦麸纹理完全一致。“梁队,你看这个。”他用镊子夹起一点麦麸,“凶手也来过这里,而且知道江屿藏枪的位置。”
梁铎的脸色更沉了。没过多久,陆衡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促:“梁队!弹道比对结果出来了!这支枪就是顾行家案发现场的作案工具!枪身上除了江屿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但被刻意擦拭过,只留下一点残留,暂时没办法比对!”
程野站在车间中央,看着空荡荡的厂房,突然觉得这里像个巨大的陷阱——江屿藏枪,凶手知道藏枪的位置,甚至还在砖缝里留下了麦麸,像是在故意引导他们找到这支枪,又像是在挑衅:“你们找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
4月7日晚上,程野和梁铎在办公室里对着满桌的线索发呆。哈尔滨那边传来消息,秦柏半年前就从装修队辞职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只听说他走之前跟工友借了五百块钱,说要“回呼兰办点事”。梁铎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秦柏可能落脚的地方,程野则翻着江屿的档案,试图从他的工作记录里找出点蛛丝马迹——江屿1984年负责销毁枪支,1985年因“弄丢沈砚案笔录”被记过,1986年突然失踪,这三年里的每一个节点,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而线的另一头,似乎都指向“沈砚案”。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电话又响了,这次的铃声比早上更急,老赵的声音带着颤音:“梁队……法院家属院出事了!邵廷副院长……没了!”
程野感觉心脏猛地一沉,他抓起勘查箱就往外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匿名电话的警告。警车往法院家属院开的路上,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映着路面的积水,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梁铎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邵廷是沈砚案的审判长,当年判沈砚死刑的就是他。”
程野的脚步顿了一下。郑钧是主办民警,顾行是复核检察官,邵廷是审判长——三个直接参与沈砚案的人,接连遇害,凶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随机的,是复仇,是冲着沈砚案来的。
邵廷家在家属院三楼,门是被撬开的,门框上还留着新鲜的划痕。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被推倒在地,茶几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邵廷倒在沙发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缠着和前两起案子一模一样的黑色电工胶带,旁边压着一张皱巴巴的毛边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熟悉的字:“为民除害”。
“鞋印!”程野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地板上——一枚42码的胶底鞋印,菱形防滑纹,和郑钧家、顾行家案发现场的鞋印比对,纹路完全重合。他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拨开邵廷的袖口,一根蓝色的腈纶纤维粘在布料上,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和县针织厂1985年停产的劳保服材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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