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侯慕容恪的名字,如同一声闷雷,在灵堂侧殿里炸响,余波震得人心头发麻。
张参军在吐出这个名字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魁梧的身躯微微佝偻,脸上交织着后怕与决绝。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无退路,要么跟着王爷和陆顾问扳倒这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要么,就和秦帅一样,悄无声息地“被自杀”。
萧烬负手立于棺椁旁,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情绪,只有那紧抿的薄唇和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昭示着其下翻涌的惊涛骇浪。他没有立刻对“威北侯”这三个字做出评判,而是转向张参军,声音冷冽如冰泉:
“秦岳麾下,或是与威北侯府往来密切的将官中,可有身高五尺五寸至五尺九寸,且是左利手之人?”
这个问题,精准地将方才宏大的阴谋拉回到了具体的凶杀现场。再庞大的阴谋,也需要具体的执行者。
张参军闻言,眉头死死拧紧,努力在纷乱的思绪和愤怒中搜寻记忆。他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喃喃道:“左利手……军中左利手虽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身高五尺五寸到九寸……这个范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光:“张贲!张副将!”
“张贲?”顾临风迅速在脑中调阅关于军方人员的卷宗记忆,“可是那个因擅改作战计划、曾被秦帅当众鞭笞三十军棍,降职留用的张贲?”
“正是他!”张参军语气急促起来,“此人骁勇,但性情桀骜,心胸狭隘。自那次被秦帅重罚后,便一直心怀怨怼,明里暗里多有不满之言。而且……而且他确实是左利手!使一手左手刀,军中皆知!”
“身高呢?”陆清然追问,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与张参军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约莫……约莫五尺七寸上下!”张参军比划了一下,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沉,“完全符合陆顾问您推断的凶手身高!”
所有的线索,似乎在瞬间收束,聚焦到了这个名叫张贲的副将身上。与秦岳有旧怨,符合凶手的身高和左利手特征,更重要的是——
“这张贲现在何处?”萧烬的问题直指核心。
张参军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而冰冷的恐惧,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道:“他……就在秦帅出事那天下午,他突然向直属上官告假,说是突发恶疾,腹痛难忍,要回家中休养。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失踪了!
在秦岳被杀的这个关键时间点上,这个身负重大嫌疑的副将,竟然就这么“恰到好处”地称病失踪了!
灵堂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突发恶疾?”顾临风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还真是巧得很呐!”
“他的上官就准了?”萧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的表现。
张参军面露难色:“王爷明鉴,张贲毕竟是副将衔,告假数日本是常事。加之……加之他背后似乎有威北侯府的人打过招呼,他的上官也就没有深究,只当他是借故躲懒……”
威北侯府的影子,再次浮现。
“查!”萧烬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查抄张贲在京中的住所!顾临风,你持本王手令,调集大理寺精锐,封锁张贲家宅,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搜!张参军,你配合顾大人,调一队绝对可靠的人马,协助搜查,并控制所有可能与张贲有关联的人员!”
“是!王爷!”顾临风与张参军同时领命。
“陆清然,”萧烬的目光转向她,“你随本王,亲赴张贲府邸。”
陆清然微微颔首。她知道,萧烬要她亲自去现场,是为了第一时间勘验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这个失踪的张贲,无论是凶手本人,还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的住所,都极有可能藏着决定性的证据。
夜色更深,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镇北将军府的悲愤与凝重,迅速转化为了一场针对失踪副将的雷霆行动。
张贲的宅子位于京城西区,一个不算特别显贵,但也绝非普通士卒能居住的坊市。高墙黑瓦,门庭紧闭,在夜色中静默无声,仿佛一头蛰伏的兽。
萧烬的亲卫早已悄无声息地控制了街道两头,大理寺的官差则在顾临风的指挥下,迅速包围了整个宅院,火把燃起,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惊起了几声零星的犬吠。
“破门!”顾临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
“轰”的一声巨响,朱漆大门被强行撞开,官差如潮水般涌入。
宅院内,一片死寂。没有预想中的抵抗,也没有仆役惊慌的奔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清冷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尘埃味。
陆清然在萧烬的护卫下走进宅院。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庭院、回廊、厅堂。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整洁了,整洁得缺乏烟火气,仿佛这里的主人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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