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可以。”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但必须按本王的计划来。”
陆清然怔怔地看着他。
“时间,定在三日后子时。那时有一场宫内赏月小宴,国舅必然出席,府中核心护卫力量会相对集中在主院和通往内院的要道,外院警戒会有所松懈。”他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晰而冷酷,开始快速布局。
“路线,由本王的人提前反复勘察确认,选定最安全的一条,避开所有已知的明暗哨。你必须丝毫不差地遵循。”
“接应,本王会亲自带人在府外指定地点接应。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无论是否得手,时间一到,必须立刻撤离!信号为本王特制的烟丸,绿色为安全撤离,红色为遇险求救。”
“装备,”他目光扫过她,“你那些药粉可以带上。此外,本王会给你一套特制的夜行衣,轻便且能一定程度规避犬类追踪。再给你一枚淬有麻药的袖箭,非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更不可见血,以免留下痕迹。”
他一条条说着,思虑周详,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的风险点。这不再是冲动下的冒险,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
陆清然听着他冷静的安排,心中的委屈和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终究还是让步了,不是屈服于她的道理,而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所以选择了将风险尽可能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他退了一步,她也必须退一步。
“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郑重应下,“我答应你。时间、路线、接应,全部听从王爷安排。我会在半个时辰内撤离,绝不恋战。”
这声“好”,意味着她接受了他的庇护,也接受了他加诸于她行动上的枷锁。
萧烬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无奈,有担忧,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记住你的承诺,陆清然。”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若你违约……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不是情话,是警告,是底线。
陆清然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激烈的争执,最终以各退一步,达成危险的共识告终。一场充满未知与危机的夜探,就在这弥漫着硝烟与妥协的夜色中,悄然定下了日程。
窗外,夜色更浓。而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因为这生死与共的计划,变得更加深刻,更加……难以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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