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府”三个字,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在陆清然心中激起千层浪涌后,留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那不再是遥远朝堂上一个符号化的权贵称谓,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笼罩在头顶的沉重阴影,带着血腥与阴谋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清风茶楼的雅间内,晨曦终究未能驱散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凝重。萧烬告知她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后,便不再多言,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是畏惧退缩,还是……一如既往地执拗前行。
陆清然没有让他“失望”。
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强迫自己以法医面对复杂尸检时的绝对冷静,开始重新梳理所有已知的线索。脑海中,一幅以国舅府为核心的、庞大而黑暗的网络图景,正逐渐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她看向萧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晰与稳定:“王爷,若陈实是国舅府的人,那么很多之前看似零散的线索,现在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萧烬眉梢微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需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头脑,在巨大的压力下,能清晰到何种程度。
“首先,是柳如烟。”陆清然眸光锐利,“她是王爷您的侧妃,但其出身与国舅府旁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之前一直疑惑,若仅仅是后宅争斗,她的死为何会牵扯到西域香料和那种神秘的金属纽扣?现在看来,她极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国舅府安插在王府的一枚棋子!她的任务或许是监视王爷,或许是利用王府侧妃的身份便利,为国舅府与‘销金窟’之间的勾当行方便之门。而当她可能失去控制,或者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时,便被国舅府毫不犹豫地弃子,甚至可能……是被灭口!”
这个推断,让柳如烟的死,从简单的宅斗上升到了细作与背叛的政治高度。萧烬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眸中寒光凛冽。显然,陆清然的推测,与他心中的某些怀疑不谋而合,甚至可能触及了他不愿深想的领域。
“其次,是阿史那·云娜。”陆清然继续分析,语速平稳,“她被国舅府的外院管事陈实诱骗,最终惨死。这绝非简单的拐卖或情杀。一个胡商之女,能接触到西域商路,其价值在于传递信息、物资,甚至可能作为与异邦势力勾结的中间人。她的死,要么是任务失败被灭口,要么是她察觉了危险想要脱身而被清除。而陈实,就是执行这一切的刽子手,是连接国舅府与‘销金窟’底层运作的关键一环。”
“还有冷宫枯井中的那具女官白骨。”陆清然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彷佛拨开了重重迷雾,“她掌心的柳叶形胎记……柳叶,‘柳’家!这绝非巧合!她很可能曾是服务于宫中某位贵人(极可能就是与国舅府关系密切的柳贵妃)的女官,因为偶然得知了国舅府通过‘销金窟’与外界勾结的秘密,才被残忍杀害,弃尸枯井,试图让她的死亡与那段宫闱秘辛一起被时光埋葬!”
柳如烟(王府棋子)、阿史那·云娜(利用对象/牺牲品)、冷宫女官(知情者/灭口)……这三条看似独立的死亡线索,此刻都被一根名为“国舅府”的黑线,死死地串联在了一起!
陆清然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更大胆的推测:“而将这些人与国舅府紧密连接起来的媒介,就是那种奇异的西域香料,以及纽扣上的神秘图腾!这香料和图腾,很可能就是国舅府背后那个西域秘密教派用来控制成员、标识身份、甚至进行某种隐秘仪式的手段!‘销金窟’,就是他们在京城进行这些活动、并以此掩盖军械走私、情报交易的核心据点!”
她看向萧烬,眼神灼灼:“王爷,这不是简单的刑事重案,这是一个以国舅府为中心,勾结异邦教派,渗透朝堂后宫,掌控地下网络,意图不轨的庞大阴谋集团!他们所图,恐怕早已超出了贪腐揽权的范畴!”
萧烬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拳头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这般平静。陆清然的推断,几乎将他多年来追查的碎片,拼凑出了一个完整而可怕的图景。
“你的推断,与本王掌握的线索,大多吻合。”萧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国舅柳弘,其女为宫中贵妃,其外孙乃当朝太子。他仗着国丈身份,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多年。边境军械流失、机密情报外泄,乃至朝中几次重大决策的诡异偏向,背后都隐隐有他的影子。只是他行事老辣,爪牙遍布,每次都能及时断尾求生,让人抓不到切实把柄。”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眼神却冰冷如霜:“‘销金窟’是他最重要的钱袋子和情报中转站,也是他与那些藏头露尾的西域势力勾结的巢穴。陈实这样的小角色,不过是这庞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我们要扳倒的,是整部机器,以及操控机器的那个……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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