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那一声充满绝望与恐惧的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公堂内外激荡起层层涟漪。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那句“是管家逼我的”如同最后的丧钟,不仅敲碎了她自己的伪证,更将幕后操纵的黑手,隐隐约约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堂外百姓一片哗然,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果然有猫腻!”
“这丫鬟和管家是一伙的!”
“真是歹毒啊!构陷正妃,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京兆尹赵大人脸色煞白,握着惊堂木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甚至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求助般地望向萧烬,却见那位王爷此刻面沉如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翠云,里面翻涌着惊怒、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冰冷杀意。他精心构建的“铁证”世界,正在他面前一块块地崩塌,而推动这崩塌的,正是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
陆清然对周围的骚动和萧烬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视若无睹。她知道,翠云的崩溃只是开始,远未结束。仅仅让她承认被逼迫、承认放置丝线还不够,必须将她证词中最核心、最致命的虚构部分——那个“亲眼目睹陆清然下毒”的关键情节——彻底粉碎,才能将这场构陷的根基完全挖断。
她没有乘胜追击,厉声呵斥,反而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瘫软哭泣的翠云。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寂静的公堂地砖上,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节奏。
她在翠云身前约三步远处停下,微微俯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翠云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背上。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清冷锐利,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温和的、引导性的语调,仿佛一位耐心十足的老师,在启发一个迷途的学生:
“翠云,”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翠云的啜泣,“你先别怕。抬起头来。”
翠云被她这反常的温和弄得一愣,哭声下意识地止住了些,她怯生生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陆清然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我知道,你或许有你的苦衷,受人胁迫,身不由己。”陆清然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理解”,这让心神几乎崩溃的翠云,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依赖和倾诉欲。“现在,我们暂且不提管家,也不提丝线。我们只说你‘亲眼看到’的事情,好吗?”
翠云茫然地点了点头,脑子一片混乱,完全被陆清然牵着鼻子走。
“好。”陆清然微微颔首,开始了她的“诱导”。她的问题,从最无关紧要、最容易回答的细节开始,并且限定了回答方式,只允许“是”或“否”。
“翠云,你是在柳侧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对吗?”
“……是。”
“柳侧妃平日待你不满,你对她应是忠心耿耿,对吗?”(这是一个隐含陷阱的恭维)
翠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
“昨日申时之前,柳侧妃一切如常,精神状态尚可,对吗?”
“……是。”
“陆…我派人送去食盒时,是由一个粗使婆子,张嬷嬷送去的,对吗?”
“……是。”
“你亲自从张嬷嬷手中接过了食盒,对吗?”
“……是。”
“你接过食盒后,曾经打开看了一眼,看到了里面的芙蓉莲子糕,对吗?”
“……是。”
“糕点白白嫩嫩,上面点缀着红色枸杞,看起来很精致,对吗?”(重复翠云自己的描述,强化其认同感)
翠云似乎找回了一点“记忆”,点头:“对。”
“然后,你将食盒送到了柳侧妃房中,当时她正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绣花,对吗?”
“……是。”
“她看到食盒,心情不错,还对你笑了,对吗?”
“……是。”
“她亲手从食盒里拈起了一块糕点,对吗?”
“……是。”
“她当时,是直接用手指拈起的,没有使用任何餐具,比如银箸或者碟子,对吗?”(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
翠云没多想:“……是。”
“她拿起糕点后,小小地咬了一口,对吗?”
“……是。”
“然后,她夸赞了糕点‘甜而不腻,姐姐手艺真好’,对吗?”
“……是。”
“在她咬下那一口之后,到毒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曾放下过那块糕点,比如放在一旁的碟子里,或者茶几上吗?”(关键铺垫问题)
翠云被这一连串快速、简单的是非题弄得思维有些迟钝,她努力回想“剧本”,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么细…她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没有吧?娘娘就…就拿在手里…”
“也就是说,从她咬下第一口,到毒发倒地,那块被她咬过的糕点,一直就在她的手里,没有经过第二人之手,也没有离开过她视线线,对吗?”陆清然的语速依旧平稳,但问题开始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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