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陆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磨刀声。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看。父亲陆建国正蹲在磨刀石前,就着露水打磨那把老旧的砍柴刀。天光朦胧,照在父亲佝偻的背上,像压着一座无形的山。
灶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母亲李桂兰已经生起了火。陆远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见母亲正往一个粗布包里塞干粮——三个黑面饼子,一块咸菜疙瘩。
娘,我来。陆远接过母亲手里的活计,摸到那双手上厚厚的茧子在微微发抖。
李桂兰勉强笑了笑:给你爹多包层布,饼子凉了硬得硌牙...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从她胸腔里炸开。陆远连忙扶住母亲,手掌无意间触到她的后背——嶙峋的肩胛骨像两片即将折断的翅膀,在单薄的衣衫下剧烈震颤。
我去给您熬药。陆远声音发紧。
别...李桂兰拽住儿子的衣袖,警惕地看了眼正屋方向,让你奶奶闻见药味又该骂了。
正屋里传来奶奶中气十足的吆喝:老二家的!死哪去了?猪还没喂呢!
陆远按住要起身的母亲:我去。
猪圈里,两头黑猪正哼哧哼哧地拱着食槽。陆远舀了勺泔水倒进去,发现里面掺着新鲜的野菜和玉米糠——比他们二房吃的都好。他眼神暗了暗,从怀里摸出昨晚偷偷准备的药粉,悄悄撒在食槽角落。
这是他在后山找到的巴豆叶晒干磨成的,剂量刚好让猪拉两天肚子,又不会真的伤到。既然奶奶总说二房是吃白食的,那就让她的宝贝猪也尝尝吃不好的滋味。
小远。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远转身,看见父亲已经收拾停当——打着补丁的粗布褂子,腰间别着砍刀,肩上背着自制的弓箭。那弓箭简陋得可怜,弓身是用老桑木弯的,弦是牛筋做的,已经磨得发毛。
爹,我跟你一起去。陆远上前一步。
陆建国摇摇头,脸上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更深:山里危险,你伤刚好。
我认识草药,万一...陆远话没说完,正屋门一声开了。
爷爷陆老汉叼着旱烟走出来,浑浊的眼睛扫过父子俩:磨蹭什么?再晚野物都躲起来了。他顿了顿,冲陆建国扬了扬下巴,老大媳妇娘家要盖房,需要两根好梁木,你顺道砍回来。
陆远猛地抬头:爹一个人怎么扛得动梁木?
有你说话的份?爷爷的烟袋锅子作势要敲过来,吃闲饭的玩意儿!
陆建国连忙把儿子拉到身后:爹,我这就去。
陆远攥紧了拳头。从这里到深山,空手走都要两个时辰,父亲却要背着猎物和梁木回来?他刚要争辩,却感到父亲粗糙的大手在他手腕上轻轻按了按——这是这个沉默的男人表达安抚的唯一方式。
拿着。奶奶从正屋出来,扔给陆建国一个布包,打到野味别独吞,老大老三家都分点。
陆远瞥见布包里装着盐巴和辣椒——这是怕父亲在山里偷吃。他胸口腾起一股火,却见父亲默默地把布包塞进怀里,连声知道了都没敢反驳。
建国...李桂兰站在灶房门口,手指绞着围裙,欲言又止。
没事。陆建国冲妻子笑笑,晚上炖兔子汤。
陆远看着父亲独自走向村口的背影,那佝偻的身影渐渐被晨雾吞没。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屋,从床底下摸出昨晚做的几个绳套陷阱,又抓了把晒干的草药塞进兜里。
娘,我去后山挖点野菜。他匆匆对母亲交代一声,不等回应就溜出了院子。
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露水从树叶上滴落,打在脸上凉丝丝的。陆远循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疾行,特种兵的追踪技能让他能轻易辨认出父亲留下的痕迹——折断的草茎,泥地上的脚印,还有时不时挂在灌木丛上的布丝。
两个时辰后,山路越来越陡。陆远突然蹲下身——前方的泥地上有一串不属于人类的脚印,足有他两个手掌大,趾间还带着蹼的痕迹。
熊。
陆远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这个季节,正是母熊带着幼崽活动的时候。他加快脚步,耳朵捕捉着山林里的每一个声响。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的砍树声。陆远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却猛地刹住脚步——砍树声来自一片松树林,而松树根本不是做梁木的材料。
父亲在骗爷爷。这个认知让陆远心头一热。
他悄悄靠近声源,看见父亲正把砍倒的小松树拖到一起,用藤蔓捆扎。原来父亲打算用这些细树干伪装成梁木,应付爷爷的要求。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终于也开始耍心眼了。
陆远没有现身。他绕到父亲前方一里处,开始布置陷阱。绳套设在野兔常走的小径上,几个简易的触发机关藏在灌木丛中。做完这些,他找了棵高大的橡树爬上去,既能观察父亲的行踪,又能俯瞰整个陷阱区。
日头渐渐西斜。陆远看见父亲经过他设的陷阱区,很快,一声轻微的响传来——有猎物上钩了。父亲惊讶地发现一只肥硕的野兔被绳套吊在半空,接着又在不远处找到两只被机关困住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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