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哲与薇拉在个人情感炼狱中挣扎的同时,其他领域的专家们也正遭受着针对性的、更为精密的意识攻击。这片心魇维度仿佛一位冷酷无情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握着手术刀,剖开他们用毕生学识构筑的理性堡垒,并将其最引以为豪的武器,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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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俄方心理学家)—— 被亵渎的圣殿与染血的勋章
代号“白桦”的俄方心理学家,发现自己瞬间被抛回了通古斯那片永恒的黑色镜面盆地。但这一次,噩梦更加具体,更加恶毒。刺骨的寒意不仅来自记忆,更源于眼前景象对过往信仰的彻底践踏。
无数穿着破旧苏军大衣的“忆形妖”从镜面中无声浮起,他们顶着他倒下的战友——谢尔盖、伊万、阿廖沙——那年轻而苍白的脸。然而,这些亡魂并未像以往噩梦中那样只是无声凝视或发出控诉。他们开始“说话”,声音空洞,内容却如同淬毒的匕首:
“记得吗,白桦?” 顶着他最好兄弟谢尔盖脸庞的忆形妖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那次任务前,你明明报告了装备老化的问题……可是上面呢?为了该死的报表好看,用次品零件替换了预算……看,我这不就因为一颗劣质螺丝松动的装甲板……”
另一个“忆形妖”——模仿着总爱写诗的新兵伊万——用咏叹调般的怪诞语气说:“啊,伟大的祖国!为了她,我们献出生命……可那些批准这次愚蠢行动的将军们,他们的儿子此刻正在巴黎享受红酒和美人,看看不幸的因彼此定义权主导的战争,战争到来时,有权的人,掌管权利,分配利益,我们普通老百姓只能出人命。我们的牺牲,不过是他们那冰冷的数字统计,晋升阶梯上一块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
军队体系的腐败、官僚的冷漠、资源分配的不公........这些他曾试图用心理学理论去理解、去疏导的系统性创伤,此刻被亡魂们用最直白、最血淋淋的方式复述出来。 他的心理学知识,他用于治疗士兵创伤的“勇气频段”理论,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试图构建的心理防线,在这些基于“绝对不公”事实的控诉面前,如同纸糊的城墙,一触即溃。铁血汉子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代躯手臂上的“勇气频段”发生器疯狂闪烁直至过载,却无法驱散那由背叛和无效牺牲带来的、比死亡更寒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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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健二(混沌学家)—— 无序的嘲笑与意义的湮灭
对于混沌学家伊藤健二而言,他的炼狱是一片由失控的数学和物理法则构成的狂乱领域。无数扭曲、尖叫的数学公式——他曾用以描绘世界美妙复杂性的工具——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虚空中窜出,缠绕他的意识。
分形几何不再是自然之美的展现,而是无限重复、永无止境的死亡螺旋。混沌方程不再预示着潜在秩序,而是演算着一切努力终将归于混乱与热寂的“必然”。他的耳边回荡着宇宙背景噪音被放大、扭曲后的尖啸,那是物质崩坏、星辰死亡的哀歌。
一个由无数闪烁的谬误和悖论组成的聚合体,发出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声音,直接冲击他的意识核心:“伊藤健二,你穷尽一生追寻的‘蝴蝶效应’?看,它就在这里——你每一次微小的努力,其最终效应,不过是加速了整个系统奔向无序的进程。你所观察到的任何短暂秩序,都只是概率的偶然,是更大混乱来临前的错觉。你,以及你所珍视的一切文明、知识、情感,都不过是宇宙熵增洪流中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涟漪。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你的探索,徒劳无功。”
这是对探索者最根本的否定。 他用以理解世界的理论,反过来证明了他自身乃至人类文明存在的无意义。伊藤试图在心中构建模型来反驳,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潭,每一个逻辑节点都被预先设定的“虚无”结论所堵塞。代躯剧烈颤抖,他赖以生存的理性基石正在他脚下崩塌,将他抛入冰冷的、毫无意义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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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各斯(美方哲学家)—— 逻辑的背叛与伦理的悬崖
代号“逻各斯”的美方哲学家,陷入了一片由他自身思想体系构筑的、无比精致的陷阱。攻击并非来自外部的恐惧形象,而是源于他思想内部的瓦解。
康德的“绝对命令”化为无数把冰冷的、自我参照的利剑,围绕着他旋转,每一次切割都在质问:“你的‘善的意志’在此地有何意义?当‘本体界’与‘现象界’在此混淆,你的道德律令如何立足?” 黑格尔的辩证法不再螺旋上升,而是扭曲成一条首尾相食的怪蛇,嘶鸣着:“所有的矛盾都将被扬弃?包括你自身意识的存续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被‘扬弃’的矛盾!”
更致命的是伦理学层面的拷问。一个由无数道德困境案例凝结成的意识聚合体,用他无比熟悉的、冷静到残酷的哲学语言与他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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