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姐……不是皇姐！
是……男人？！
巨大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慕容烬的心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是愤怒？是被欺骗的耻辱？还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近乎毁灭般的情绪？
“你……你……”他指着慕容华，手指颤抖，声音嘶哑，竟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太后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慈蔼，只剩下厉色，“慕容华！你……你究竟是男是女？！欺君罔上，混淆皇室血脉，该当何罪？！”
林婉儿更是失声尖叫：“他是男人？！他是个男人？！这怎么可能！”
场面瞬间失控，骚动四起。
唯有沈清弦，依旧安静地坐着，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眼前这石破天惊的一幕，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他看着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挺直脊梁的身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激赏。
慕容华无视太后的质问和林婉儿的尖叫，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慕容烬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臣，慕容华，”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乃已故镇北侯，慕容铮之子。”
镇北侯之子！
这个名字，如同另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那个因“谋逆”被满门抄斩的镇北侯？！
“十八年前，侯府蒙冤，满门罹难。臣，侥幸得存，顶替夭折公主身份，苟活至今。”
慕容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压下了所有的喧哗，
“今日之事，非臣所愿。但既然藏不住了，那便……无需再藏。”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冷电，扫过太后，扫过林婉儿，扫过在场每一个或惊或惧的面孔。
“至于欺君之罪……”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如同当年，构陷我父帅一样！”
最后一句，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凤唳九霄，带着积压了十八年的冤屈与恨意，直冲殿宇！
整个慈宁宫，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真相，以最惨烈、最戏剧性的方式，撕开了伪装，血淋淋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慕容烬看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仿佛褪去了所有伪装的“皇姐”，不，是慕容华。
看着他眉宇间那不再掩饰的英气与恨意，看着他眼中那冰冷决绝的光芒……
那颗被欺骗、被冲击得支离破碎的心，竟奇异地、疯狂地，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无论他是男是女，无论他是谁……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放手的存在。
困于金笼的雀鸟，终于撕破伪装，露出了猛兽的獠牙。
而这深宫，乃至整个天下，都将因他今日之举，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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