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举报……国有资产流失……停止合作……接受调查！”
周科长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像一连串冰雹，砸在刚刚燃起希望火焰的办公室里。
李厂长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变得铁青，拳头重重捶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混账！是谁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
苏晚晴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举报来得太快，太巧了！她前脚刚和纺织厂谈合作，后脚举报电话就打到了市轻工局？这分明是有人蓄意阻挠！
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想要改革的李厂长？
无论是哪种，这顶“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都太大了，足以让任何合作计划胎死腹中，甚至可能连累李厂长的位置。
刚刚看到的广阔前景，瞬间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李厂长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对苏晚晴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苦笑：“苏同志，你看这……实在对不住，没想到会出这种幺蛾子。”
苏晚晴迅速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
“李厂长，不必道歉。”她语气平稳，眼神清澈，“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举报，说明我们的合作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她的话让李厂长和周科长都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那……现在怎么办？”周科长忧心忡忡，“轻工局要求我们立刻停止……”
“不能停！”李厂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们厂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苏同志的思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举报信就退缩，那才是对厂子、对几百号工人最大的不负责任！”
他看向苏晚晴，目光带着决绝：“苏同志，合作继续！不过方式要变一变，不能直接以厂里的名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以‘技术咨询’和‘处理积压布料’的名义进行，你以个人身份，承包一部分积压布料的改造和销售，厂里按价给你结算‘咨询费’和‘加工费’，这样程序上说得过去，也能避开‘国有资产流失’的指控！”
李厂长这是在冒险，是在政策的边缘寻找出路，目的就是为了保住合作的一线生机！
苏晚晴看着这位敢于担当的老厂长，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在这个年代，能有如此魄力和远见的干部，并不多见。
“好！”苏晚晴没有任何犹豫，“就按李厂长说的办！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个技术咨询和来料加工的临时协议。我会尽快拿出第一批改造样品和销售方案，用市场成绩来说话！”
只要东西卖得好，能为厂里创造实实在在的效益和解决库存，那么一切的质疑和举报，都将不攻自破！
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临时协议和几大包作为“试验品”的积压布料，苏晚晴回到了家。
虽然前途依然布满荆棘，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斗志。与国营大厂的合作，哪怕只是以这种迂回的方式开始，也意味着她的事业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她将布料搬进自己临时充当工作室的房间，看着那些颜色沉闷的布匹，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激发了她强烈的创作欲。
她首先要解决的，是颜色问题。
关好房门，苏晚晴集中精神，再次尝试感应空间。经过上次的危机和她的全力修复，空间虽然范围缩小了些，但稳定性增强了。那口灵泉依旧微弱，但不再有枯竭之感。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灵泉水，滴入准备好的清水中，然后用这稀释过的灵泉水，去浇灌空间里那几株长势缓慢的茜草和靛蓝。
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规模催生，只是希望能稍微提升一下植物的活性，便于她提取色素。
然而，就在那稀释的灵泉水渗入黑土地的瞬间——
异变再生！
这一次，不再是震动和崩溃的前兆。那几株被浇灌的茜草和靛蓝，仿佛久旱逢甘霖，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色泽浓郁，甚至开出了比正常情况下更繁茂的小花！而它们根系下方的黑土地，颜色似乎更加黝黑发亮，隐隐散发出一股蓬勃的生机！
更让苏晚晴惊喜的是，那口原本微弱的灵泉，泉眼处似乎轻轻“咕嘟”了一下，涌出的泉水虽然依旧细弱，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力与灵动！
这是……复苏的迹象？
苏晚晴心中狂喜！难道是因为她之前拼尽全力修复空间，使得空间与她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促进了一次小小的进化？或者是适度地、有节制地使用灵泉，反而有助于它的恢复和成长？
这个发现至关重要！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地采摘下部分成熟度最佳的茜草花朵和靛蓝叶片，退出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几乎足不出户。
她利用采摘来的植物材料，结合从村里老人那里打听来的土法染色技艺，开始了艰难的试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她就用大锅熬煮色素，用木桶进行浸泡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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