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的攻势如同持续不断的浪潮,猛烈拍打着摇摇欲坠的堤坝。在如此不计代价的猛攻下,守军终于出现了致命的松动。一处垛口的守军被几名悍勇的汉中军甲士突破,缺口迅速扩大,如同堤坝上裂开了一道缝隙,汹涌的洪水随之涌入。
“城破啦!”
“上去了!杀进去!”
狂喜的呼喊从城头传来,更多的汉中军士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沿着被控制的云梯和打开的缺口,疯狂涌入城头。城上的抵抗迅速瓦解,变成了混乱的巷战和绝望的奔逃。
仅仅一日,仅仅从黎明到黄昏,夷宾城那看似坚固的城门,便在内外夹击下轰然洞开。潮水般的汉中军士兵涌入城内,标志着这座城池的易主。
当城头插上汉中军的旗帜时,细雨再次飘落,清洗着城墙上淋漓的鲜血,却洗不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与硝烟。初冬的暮色早早降临,夷宾城在细雨中沉默地矗立,仿佛在哀悼自己的命运,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新主人,已然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到来。
公仲郢雷厉风行,在姬屯的鲁武卒开始进行开拔前最后休整的同时,他已经开始着手实施军队的转型。根据王令和枢密院的核准,他麾下的一万余汉中军被正式整编为两个卫:夷宾前卫和夷宾后卫。
改编事宜在中军大帐内紧张地进行着。巨大的地图铺在案上,上面已经被朱笔划分出大致的防区和屯垦区域。
“前卫,由我直接统辖,治所就设在僰道城……不,以后要改叫夷宾城了。”公仲郢用指甲在地图上那座代表城池的标记上重重一划,“下辖五个千户所,分驻城内及周边要害之地,控制江口,震慑诸夷。主要的官署、武库、军营,都要尽快建立起来。”
他转向游皙:“后卫,由你游州尉统领,治所设在大江对岸,与夷宾隔江相望,成犄角之势。同样下辖五个千户所,负责控制长江南岸大片新附之地,并向南、向西的山丘地带拓展,清剿残敌,弹压不轨,同时……也是未来进山‘征集’劳力的主要方向。”
游皙凝神看着地图,补充道:“太守大人,两个卫所除了战兵,还需尽快将辅兵、工匠以及随军家属妥善安置。按照大王令,士卒皆授田三百亩,军官按品级递增。这田地的划分、授受,需要尽快厘清地契,组织人手开垦。第一年的春耕,至关重要,关系到军心能否真正安定下来。”
“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公仲郢大手一挥,“抽调军中识文断字、懂得农事之人,组成太守府户曹,专司田亩丈量、分配和户籍管理。优先选择沿江灌溉便利、土地相对肥沃之处进行分配。至于耕种的人手……”他冷哼一声,“先从我们手头现有的俘虏里挑!告诉儿郎们,这些奴隶就是他们第一批的‘佃户’!好生看管,死了跑了,可就没地方补了!等稳住阵脚,再想办法从山里‘请’人!”
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汉中军这台战争机器,开始艰难地转变其功能。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除了保持必要的军事操练和警戒,更多地投入到了筑城、修路、搭建屋舍的工作中。被俘虏的僰人、夜郎人等,则在皮鞭和刀剑的监督下,从事着最繁重、最危险的劳役,为征服者建设新的统治中心。
江岸边,原本用于军事渡河的码头,开始进行扩建和加固,以期未来能成为沟通两岸、辐射郡内的重要枢纽。夷宾城内,地基被清理,石材和木材被不断运入,一座座符合韩式风格的官署、兵营和仓库被改造初具雏形,就连原来的铜鼓祭坛也变成了天道观。对岸,游皙也开始规划他的后卫治所,同样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冬日的萧瑟中,竟然透出了一股畸形的、建立在血汗与压迫之上的“生机”。公仲郢时常在游皙等人的陪同下,巡视各处工地。他望着那些在寒风冷雨中劳作的身影,望着初具规模的城基和营垒,眼中闪烁着的是对这片土地绝对占有的满足感。
“看见了吗,游皙?”他指着眼前的一切,对身边的州尉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基业!从今天起,谁敢来抢我们的地盘,夺我们的奴隶,毁我们的田地,就用刀剑告诉他们,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游皙默默点头。他心中或许仍有对长远治理的忧虑,对潜在反抗的警惕,但此刻,他也被这种赤裸裸的开拓者激情所感染。他知道,一条更加艰难、但也可能通往更大权柄的道路,就在脚下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徐徐展开。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这岷江与沱江交汇之处,这座更名为夷宾的城池。江风依旧寒冷,但风中似乎已经带来了未来田地里稻谷的气息,以及……更多未知挑战的血腥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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