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韩王烦躁地摆手,打断了两位重臣的争执。
他站起身,玄色朝服上的蟠龙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他在殿内踱步,靴子踩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殿内侍立的宦官和侍卫们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阳光从高高的窗棂间斜射进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王的身影在这些光影间穿梭,时而明亮,时而阴暗。
“章夫确实有过,”韩王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殿内诸臣,“但眼下无人可替。蜀地新附,叛乱未平,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开始飘落的雪花,声音低沉:“寡人何尝不知章夫所为有损民心?但蜀地情势复杂,各部族心怀鬼胎,叛军残余仍在负隅顽抗。此时若严惩章夫,恐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韩王拿起另一份奏报,轻轻抖开:“倒是这个姬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表现可圈可点。以客将之身,能收拢降兵,整编新军,且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宫内令韩圭敏锐地捕捉到了韩王语气中的变化,他适时插话,声音温和却清晰:“大王明鉴,姬屯虽为鲁国客将,但治军严明,颇得民心。更难得的是,他懂得笼络士人,如今鸣皋书院已有不少学子投其麾下。据说他在军中设立学堂,教士兵识字读书,甚至亲自讲解兵法。”
韩圭年月劳累,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作为刚侍奉韩王的年轻臣子,但他深知如何在恰当的时机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话语轻柔,却字字珠玑,在殿内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段干闻言,脸色微变,他敏锐地察觉到韩圭话语中隐含的倾向:“宫内令此言,莫非是要扶持客军?鲁国虽为盟邦,终究非我族类。且姬屯在蜀地广纳士人,收拢降兵,其心难测啊!”
“非也,”韩圭不慌不忙,向韩王微微躬身,“臣只是以为,当用多方势力互相制衡。章夫在蜀,手握重兵,若无制约,恐生骄矜。姬屯虽为客将,然其兵力不过万余,正可牵制章夫,使其不敢肆意妄为。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且姬屯与章夫素有嫌隙。去岁在葭萌之战中,两人就因战功分配产生矛盾。若使姬屯势力稍长,必能牵制章夫,使二人相互制衡,大王方可高枕无忧。”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炭火在兽炉中噼啪作响,散发出的热量与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氛围。远处宫墙上,侍卫交接的号令声隐约可闻,为这凝重的情景增添了几分肃杀。
商鞅若有所思地瞥了韩圭一眼,似乎对这个年轻人的见识有些意外。段干则眉头紧锁,显然对韩圭的建议十分不满,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便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匆匆入殿,跪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红色羽毛的紧急军报。那军报的封口处盖着成都郡的印信,显然是来自前线的加急文书。
“大王,川南八百里加急!”
内侍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封军报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韩王眉头紧锁,示意近侍将军报呈上。他迅速拆开火漆,目光扫过军报上的文字,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军报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就,但内容却令人触目惊心。
“砰”的一声,韩王的手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动。一方上好的端砚翻倒在地,墨汁溅满了光洁的金砖地面,如同泼洒的鲜血。
“章夫是干什么吃的!”韩王的怒吼声震彻大殿,“西南夷大举北上,已连克广都、符节、汉安三城!照这个速度,不出二十日,叛军就能兵临成都城下!”
军报在韩王手中被捏得褶皱不堪,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西南夷的叛乱如同野火般在蜀地南部蔓延,而章夫率领的汉中军主力却迟迟未能有效阻击。军报中还提到,西南夷此次出动兵力多达五万,且装备精良,显然是有备而来。
商鞅深吸一口气,知道时机已到,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大王,情势危急,不如让姬屯的新军扩军南下御敌。一来可解燃眉之急,夺取僰道(今宜宾),灭了僰国,截断西南夷归路;二来...”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段干阴沉的脸色,“也可看看这支新军的成色。”
这个提议意味深长。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给姬屯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也是在给章夫一个警告——韩国在蜀地并非只有他一个选择。更重要的是,如果姬屯能够成功阻击西南夷,那么他在蜀地的威望将会大增,足以制衡章夫的势力。
段干张口欲言,但看到韩王眼中闪烁的光芒,又将话咽了回去。他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为章夫辩护的言论都可能被视作偏袒。作为枢密使,他必须考虑全局,而不能仅仅维护一个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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