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绝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清晰的、带着极度恐惧却又无比坚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在于翠被冰雹和泪水模糊的脑海中炸开!
张寺人!张励!那个恶魔!他刚刚杀了于美人!他绝不会放过自已这个重要的目击证人!留在兰蔻阁,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此刻看似惊慌失措的太监宫女,其中必有张励的心腹,他们很快就会被组织起来,下一步就是灭口!
跑!必须跑!立刻!马上!
于翠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于美人坠落的方向,那里已被几个闻讯赶来、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围着,有人颤巍巍地正将一块素白绢布盖在于美人脸上。那白绢迅速被雨水和血水浸透,勾勒出令人心碎的轮廓。于美人的四肢仍保持着坠落后的扭曲姿态,仿佛在无声地向苍天诉说着天大的冤屈。
于翠猛地一咬牙,不再犹豫。她趁着楼下因冰雹巨响和突发惨案造成的短暂混乱,如同受惊的狸猫,猛地转身,冲出耳房,不顾一切地撞开兰蔻阁虚掩的大门,一头扎入了那依旧被狂暴冰雹笼罩的、危险重重的宫殿街巷之中!
冰冷坚硬的冰雹立刻如同石子般砸在她的头上、肩上,生疼无比。狂风几乎要将她吹倒。地上的积水和碎冰让她步履维艰。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南跑!去南门的宫内厅!
她知道,韩国王宫之内,权力并非铁板一块。大王虽雄才大略,但麾下派系林立。宫内事务,主要由宦官集团把控,但南门的“宫内厅”却是一个特殊存在。那里由大王信任的文官坐镇,负责管理内宫财政、安保、记录宫闱事宜、掌管部分宫廷文书档案,某种程度上是对宦官权力的一种制衡。文官集团与宦官集团素来不和,互相倾轧,在大王面前打嘴仗、互相攻讦是常有之事。
只有那里!只有那些与宦官不对付的文官,才有可能相信自已的话,才有可能愿意借此机会打击宦官集团的气焰!只有那里,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才能为冤死的小姐讨还一点点公道,揭露这背后的阴谋!否则,小姐马上就会蒙受“失足坠楼”的不白之冤,她满心的赤诚与隐忍,将被彻底践踏,最终无声无息地湮灭在这深宫高墙之内,就像路边被这无情冰雹彻底摧残、碾入泥泞的海棠花一样!
而那厚重狰狞的糙面云,依旧沉沉地压在头顶,昏暗的天色如同深夜,仿佛一张巨口,要将她这渺小身影连同她心中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之火,都彻底吞噬、淹没。
冰雹砸落在新郑王宫的每一个角落。于翠孤身一人,在这天灾与人祸交织的绝境中,奋力奔跑。
拳头大的冰坨子毫不留情地击打着她单薄的身躯。她没有伞,没有蓑衣,只有一身早已被冰雨浸透、冰冷粘附在皮肤上的粗布侍女服。每一下撞击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尤其是头部和肩膀,很快便麻木,继而传来火辣辣的肿痛感。但她不敢停,甚至不敢放缓脚步。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而停下,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狂风呼啸,卷着冰雹和冷雨,劈头盖脸地砸来,几次几乎将她掀翻在地。脚下的宫道早已一片狼藉,积水混合着碎裂的冰渣,湿滑无比。她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滑倒,全靠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心中那股为小姐鸣冤的愤火强行支撑。
宫道两旁的石灯大多已被冰雹砸熄,少数几盏在风中明灭不定,投下鬼魅般摇曳的光影,勉强照亮前路。透过狂暴的雨雹帘幕,可以看到沿途宫殿的窗棂大多紧闭,偶尔有胆大的内侍或宫女透过窗纸破洞惊恐地向外张望,一看到于翠亡命奔跑的身影,又立刻受惊般缩回头去。在这深宫,自保是首要法则,无人会在这等天气、这等诡异情形下出来过问。
她专挑偏僻的小径和廊庑下奔跑,尽量利用建筑躲避最猛烈的冰雹。但穿越开阔庭院时,便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承受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撞击。肺叶如同火烧般疼痛,冰冷的空气吸入喉咙,带来刀割般的刺痛。她的发髻早已散乱,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脖子上,狼狈不堪。
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向南!去宫内厅!找到那些文官!揭露张励的罪行!
她想起了小姐时常偷偷落泪的模样,想起了张励那阴鸷狠毒的眼神,想起了于美人坠楼时那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呼,想起了那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鲜血……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化作泪水混合着冰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站住!”
“拦住她!”
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呼喝,穿透了雨雹的噪音,虽然模糊,却如同追魂的魔音,让于翠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们追来了!张励的人动作好快!
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到极致。于翠咬紧牙关,几乎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拐进一条更加狭窄、几乎无人行走的废弃巷道。这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宫灯和杂物,地面更加凹凸不平。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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