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候猛地吸了一口寒气,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叶生疼,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他佝偻下腰,玄色大氅的肩头剧烈地耸动。半晌,咳声稍歇,他缓缓直起身,摊开手掌——掌心赫然一团暗红粘稠、带着血丝的浓痰。
他看也不看,将污血狠狠抹在冰冷粗糙的城砖上,留下一条刺目的暗红轨迹。目光再次投向那越来越近的、令人作呕的“腐肉”阴影,韩候削瘦的脸上肌肉扭曲,从紧咬的、渗出血丝的牙缝里,嗤出一声裹着血腥气、痰响和刻骨鄙夷的冷笑:“章蟜…咳…这从尸堆里钻出来的蛆!掉下将士逃跑的懦夫!才他娘的消停几天…咳咳…这就又腆着脸,来啃老子的关墙了?!”
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在拉,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和血沫,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格外狰狞。
朔风如刀,卷着砭骨的雪沫,抽打在蓝关黝黑的岩壁上。韩候按剑立于崖畔,玄氅上凝结的冰凌随罡风铮鸣,他侧首,目光似浸了寒泉的刃锋,刺破风雪钉在徐越脸上:
“徐越,”声线沉如冻土下的潜流,齿间逸出的白汽瞬间被狂风撕碎,“令黑冰台,即刻起——侦查秦岭每一条冻僵的脉络。”
他覆着铁甲的手指,缓缓划过空中无形的山势,仿佛在冰冷的虚空中刻下军令:
“雪埋三尺,就掘地三丈。冰封绝径,便用炭火与血融出一条缝来。”
“开春之前,”他五指骤然收拢,攥住漫天飞雪,“我要看到每条山缝,每道岩隙的地图。”
“此图,”他最后瞥向深渊般的关隘,字字如淬冰的箭镞,“当为决胜之钥,亦作……未归者的碑铭。”
韩候望向两侧高耸入云、积雪皑皑的山岭。那厚厚的积雪,是天然的屏障,断绝了秦军大规模迂回包抄的可能。这蓝关,简直就是上天赐予韩国的铁壁!秦军兵力再多,在此地,也如同猛虎陷于深井,空有爪牙,无处施展!
韩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全局的沉稳与冷酷,“申卿调度得当,甚好。告诉守城将士,秦军人头,便是军功!此地,便是秦军葬身之所!给孤守死了!耗!也要把章蟜、公孙胜的二十多万大军,给孤耗干在这蓝关之下!”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关城之下,秦军进攻的号角再次凄厉地划破风雪!新一轮的黑色潮水,裹挟着绝望与疯狂,向着那沾满血浆与冰凌的关墙,再次汹涌扑来!滚木礌石轰然而下,箭矢如飞蝗蔽空,金汁泼洒的滋滋声与垂死的惨嚎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呜咽。蓝关,这座被铅云、冰雪和四十万大军杀意笼罩的雄关,再次化身为冰冷的绞肉机,贪婪地吞噬着无尽的鲜血与生命。韩候负手立于风雪城楼,玄氅猎猎,如同俯瞰战场的死神,眼底深处,唯有冰封般的决绝。消耗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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