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
屏风后,一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闪出。此人面容普通,毫无特点,唯有一双眼睛,平静得像两口古井,深不见底。他正是新成立的宫内厅实际掌舵者,韩侯最隐秘的利刃——陈默。
“臣在。” 陈默躬身,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听到的惊天阴谋与他无关。
韩侯的目光锐利如电,钉在陈默身上:
“即刻拟旨:改组铁官衙门!”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书房里:“擢升鸣皋书院工师田鸠为铁官令,统辖全国铁器锻造及新式武备研发。原铁官令韩侈(宜阳韩氏重要成员)……调任太仓丞,专司粮秣仓储清点!”
这道旨意,明升暗降,瞬间剥夺了韩侈手中至关重要的兵工大权,将其置于一个看似关键的职位上,如同拔掉了一颗毒牙。
紧接着,韩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看着陈默,缓缓说道:
“……老默啊,寡人……想吃鱼了。”
这句看似家常、甚至带着点突兀的话,却让一直面无表情的陈默,眼皮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他深深躬身,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喏。”
韩侯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下达指令:
“‘宫内厅’也需好好拾掇拾掇了。” 他的目光扫过陈默,“那些手脚不干净、心思活络的,该换的换,该清的清。寡人的内帑和宫苑,容不得半点污秽。”
“另外,禁卫军……也该重新编练了。” 韩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挑选忠勇可靠之士,汰换老弱冗员,尤其是各门守将……要确保,正月初一那晚,宫城的每一块砖石,都只认寡人的虎符!”
“喏!” 陈默的回答简洁有力,他已然完全领会了君王的意图。
韩侯挥挥手,陈默再次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入屏风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只剩下韩侯与申不害两人,以及那堆象征着叛乱与死亡的密信。烛火将韩侯的身影拉得巨大,投射在绘有韩国疆域的舆图上,仿佛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巨兽。
“申卿,” 韩侯拿起那封夺宫密信,凑近烛火,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帛书的边缘。“让黑冰台的眼睛,再睁大些。寡人要看着他们……自己走进这瓮中来!”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和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的兴奋。
“喏!臣定让他们……无所遁形!” 申不害眼中寒光闪烁,躬身领命。一场以整个新郑为棋盘,以叛党头颅为棋子的致命猎杀,在沉香烟雾与凛冽北风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次日清晨,新郑城尚未完全苏醒,铁官衙门沉重的铜钲声便骤然敲响,惊得檐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四散飞逃,在铅灰色的天空中留下几道仓惶的黑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焦炭和冷却池水特有的金属腥气。
田鸠,这位新任的铁官令,正站在一座新落成的巨大熔炉旁。炉火虽已暂熄,但炉壁依然散发着灼人的余温。他粗糙宽厚的手掌,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缓缓抚过一具刚刚脱模冷却的精铁弩机。冰冷的金属触感下,是严密咬合的青铜悬刀、坚韧的牛筋弓弦,以及那闪烁着致命寒芒的三棱精钢箭槽。这不再是笨重的旧物,而是融合了墨家机关术与韩国新法冶铁工艺的杀戮利器。
一名身着简朴葛衣、袖口沾着墨渍的墨家弟子快步走来,声音沉稳清晰:“禀师兄,遵照钧令,原铁官衙门内尸位素餐、或与旧族牵连过深的旧吏,已裁撤七成。余者皆已重新立契,效命新政。” 他的汇报简洁有力,目光扫过那些被清空、正由年轻工匠入驻的工位,如同扫除一片陈腐的落叶。
田鸠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调整着弩机上一枚微小的机括,声音低沉如铁石相击:“很好。空出的位置,优先擢拔讲武堂器械科学子及鸣皋书院工造科学子。告诉工坊,三日后,我要看到第一批百具新弩交付新军。延误者,军法从事。” 他指尖发力,机括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咬合,仿佛为新生的铁官衙门定下了不容置疑的节奏。
与此同时,宫内厅衙署那扇厚重的黑漆大门无声开启。陈默步履如风地走入,手中紧握着一卷墨迹犹新、尚带着松烟清香的调令文牍。他面容依旧古井无波,但行动间那股雷厉风行的气势,比平日更盛三分。这位深得韩侯信任的影子总管,以其近乎苛刻的严谨和滴水不漏的组织手腕,早已将宫内厅打造成君王手中最隐秘高效的齿轮。
调令的核心内容迅速在宫内厅内部流转:为强化宫禁,擢升讲武堂新锐军官王勇、赵拓等十二人入禁卫军,充任各门副尉、都伯等要职;同时,调原禁卫军旧将韩圭、公仲郢等二十人,即刻赴讲武堂‘深造兵法’!
这道旨意,如同在禁卫军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禁卫军宽阔的演武场上,寒风卷起细碎的沙尘。被“请”来“深造”的旧军官们,眼睁睁看着象征身份和武力的佩剑被面无表情的宫内厅吏员收缴,堆放在一旁的石锁上。耻辱和愤怒瞬间点燃了他们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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