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林风倒吸冷气，指尖发麻。灵气包裹的拳头虽避免了骨裂，但反震之力顺着手臂窜至肩膀，肌肉深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夯子见状，叼来一片止血草放在他脚边。这是附近山上常见的草药。
日头渐高时，第三百拳落下。林风甩了甩红肿的右手，看见山体上星星点点的拳印，宛如被虫蛀过的树洞。苏老曾说 “灵气入体如流水”，打了这么多拳他却总觉得自己的灵气像块生硬的石头，堵在经脉里难以顺畅流转。试着放缓呼吸，模仿夯子吞吐灵气的节奏，第十三次尝试时，拳面上的灵光忽然柔和了些。
“轰！”
第五百拳砸出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崩飞而出。林风瞳孔骤缩，看着那碎石在空中划出弧线坠落，心中涌起一丝雀跃。原来不是单纯靠蛮力，当灵气与肌肉发力的节奏契合时，破坏力会呈倍数增长。他忽然想起苏老提过的 “借力打力”，或许这就是锻体与修法的共通之处。
足足到了中午这一千拳才堪堪完成，林风只感觉自己的丹田就像是早已经干涸许久的河流，正在贪婪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午后的日头晒得人发昏，负重跑第二圈时，林风的草鞋已经磨破了底。铁砂隔着兽皮硌着腰间，每一步都像有细针扎进皮肉。第三圈跑到一半，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夯子却在旁边撒欢儿跑着，四蹄带起的尘土扑在他裤腿上，偶尔还会用脑袋顶他膝盖，像是在催促。
“第八圈......”
林风数着呼吸，强迫自己专注于脚掌与地面接触的触感。忽然想起初来丙字十三号那晚，用土刺解决赵虎时，灵气调动的生硬感。若当时力量更强些，或许不必设陷阱，正面便可击溃对手。这个念头如星火般点燃胸腔，他咬碎一颗聚灵草含在舌下，草汁的苦涩混着灵气涌入经脉，疲惫竟稍稍减退。
暮色四合时，第一千拳终于完成，还有那负重二十圈终于完成。林风瘫坐在地上，看着满是血泡的手掌，忽然笑出声。掌心的血泡里渗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灵气淬炼肉体的迹象。
“过来。”
苏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用灵气温养伤处，感受肌肉撕裂与修复的过程。”
林风闭目盘膝，按照苏老指引的路线运转灵气。往日用来冲击境界的灵气，此刻如温水般漫过酸痛的肌肉纤维，那些细微的撕裂处竟传来痒意。 如同春芽破土般的生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专注地感受身体的变化，丹田的气旋似乎也因这份专注而转动得更稳。
第七日清晨，林风站在土山前，举起缠着布条的右手。第一天还只能崩飞碎石的拳头，此刻竟能震落碗口大的土块。山体中部出现一道半人高的裂缝，像是被巨斧劈开的痕迹。负重跑时，他惊讶地发现二十斤的铁砂已如无物，于是悄悄往里面又添了十斤。
“第十天了。” 苏老忽然开口，“试试不用灵气包裹，纯用肉身力量。” 林风挑眉，撤去拳面灵光。没有灵气缓冲，拳头砸在山体上的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但奇怪的是，痛感消退后，肌肉深处竟涌起一股热流，仿佛有小火苗在血管里跳动。第三百拳时，他听见 “咔嚓” 一声 。不是骨头断裂，而是山体内部传来的脆响。低头看去，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裂缝中渗出些许浑浊的地下水。
“灵气锻体，肉身反哺灵气。” 苏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你总算摸到了锻体修法的门槛。” 月余后，当林风第无数次挥拳时，整座土山突然发出轰鸣。山腰处的土层如潮水般坍塌，露出内部被拳头凿出的蜂窝状孔洞。夯子兴奋地围着土堆转圈，尾巴扫起的灰尘中，林风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那影子的肩膀似乎宽了些，脊背也更挺括，举手投足间透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力量感。
他解下负重带，铁砂倾泻在地的声响里，忽然想起初来青玄宗时，连挑水都气喘吁吁的自己。如今单手拎起百斤重的石磙竟不费吹灰之力，拳头砸在青石板上能留下清晰拳印。更奇妙的是，丹田内的第三个气旋转速明显加快，仿佛肉身的强大为灵气运转开辟了更宽敞的通道。
“该试试新负重了。”
苏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明日去后山猎只一阶灵兽，用兽筋给自己做条五十斤的负重带。” 林风望着渐矮的土山，忽然握紧拳头。风掠过山头，卷着细碎的土粒打在他脸上，却再难让他眨眼。远处灵田的聚灵草已冒出新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知道，真正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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