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离开以后，张德生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雾。
和大多数公职人员不同，张德生从来都不排斥烟草类产品。
甚至是讳莫如深的烟土，他也是持宽松态度。
其以烟土之害，推诿过甚的观点，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认为把国家贫弱的帽子完全推给某一项产品，完全是为了掩饰其他更多的问题。
繁重的工作让他需要靠烟草缓解，以至于有人说他不是烟土鬼，也是烟草鬼。
对于这种言论，他一笑置之。
只是今天他忘了或者已经顾不上限制自己的抽烟量了。
等到办公室里的座钟响起的时候，他才恍然惊醒。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房间里的烟气靠着半开的窗户根本散不及。
以至于缭绕的如同仙境一般。
按灭手上刚引燃的香烟，张德生的目光中已经只剩下坚定。
袁平被区长叫过去训话，让不少人都幸灾乐祸。
行署大楼处在一众公署的正中央，四方汇聚之地，一举一动当然就流传的更快了些。
有些人已经站在袁平的角度考虑应该怎么收场了。
“要我说，再补发一个解释性文件就行了，反正前面也只是倡议和督促。”
“说不定人家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见势不妙就可以推脱解释。”
“你这个也太麻烦了，干脆来个不了了之，直接当做没那事儿，反正也没有人会傻不拉几自己去主动凑上去落实。”
“就是就是，谁去谁傻！”
……
回到财政署办公室，袁平叫来了负责督促协调工作的李明瑞，给了他一叠文件。
这是秘书林妤刚刚从财政预算科收过来的。
由陈阳区探察分署提报的梳理整改报表。
别的人对袁平是雾里看花，懵懵懂懂。
探察署却知道，袁平在工作上从来不和你开玩笑。
哪怕是私下里再要好的亲信人物，工作上敢态度不端正，一样被怼到哭。
更严重的，有的蹲大牢去了，有的到闲职养老去了。
所以接到袁平署名的财政公署文件，探察署办公室马上就上报给了段嘉琪署长。
对于袁平，段署长也是怵的慌，她可不想赌一把袁平是不是变了性子。
马上严令办公室并政务督察科和后勤保障科自查自纠，有疏漏的抓紧时间填补。
填补不了的写明情况如实上报。
几天时间，光被正式处分的就有三十多人。
另外还有一堆的人被通报批评，责令整改。
就这，探察署提报材料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被抓出来。
李明瑞看着手里的文件，只看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探察署这么怂的吗？
说好的和财政署教育署分庭抗礼呢？
你这跪的也太自然了些！
在财政署的预想中，应该是探察署和教育署各带一番人马，向财政署施压。
其他各公署紧跟其后，呐喊助威。
眼看着袁平都被叫去谈话了，领头的先降了？
李明瑞都不敢想这个消息传开以后外人怎么看探察署。
他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失败收尾的准备，结果这事儿弄的。
探察署你就不能稍微坚持坚持？
你们就快赢了你知道不？
虽然有些不太合适，但李明瑞心里忍不住想到了苏行舟升迁，留下段嘉琪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生动形象了。
“大好事啊！袁署长，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了！”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儿，实际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明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财政公署的工作打开新局面，真的是可喜可贺。
虽然马上就会成为泡影了。
“李主任，现在月底已经临近，给各单位发最后通牒，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袁平倒是说不上兴奋不兴奋的，探察署是他的老东家，但他现在是财政署的人，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
袁平不会歧视谁。
“发，通牒？这个，是不是没什么必要啊？”
“而且就算要发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等到下个月，给大家一点儿缓冲的时间，我们再去做做工作……”
哪儿有人家稍微迟疑了点儿就掀桌子的？
李明瑞觉得还是缓缓而行的好，万一下个月有什么转机呢。
“李主任，刘家湾副署长还没有到岗说明情况吗？通知有没有递交给他本人？有没有拿到本人或证人签字的回执？”
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袁平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副署长刘家湾长期不到岗到位，这是财政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人家马上年龄到点儿了，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几年回家歇歇也能理解。
只是别人能理解，袁平不能理解。
数次指示政务督察科和署长办公室发函督促，马上到岗到位说明情况。
只是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儿回响都没有。
“刘署长也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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