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八陉的寒风卷着碎石,刮得“岳”字大旗猎猎作响。泽州帅帐内,赵宸指尖重重叩在舆图上天井关、滏口陉等八处隘口:“完颜娄室调集五万大军,欲效仿陕州之战的轮攻之法,分十队轮番冲击太行,我们唯有扼守八陉,以险制敌。”
梁兴望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金军动向标记,眉头紧锁:“太行八陉皆是咽喉要道,金军若同时猛攻,我们兵力分散,恐难兼顾!”赵宸取出宗泽遗留的《太行戍守图》,上面标注着各陉的地形险易:“不必处处死守。天井关背负三晋、俯瞰中原,是金军南下的必争之地,由我与你亲率主力驻守;其余七陉交由赵云等将领分兵据守,用滚石、火药包迟滞敌军,核心是守住天井关这道‘晋南屏翰’。”
次日清晨,赵宸与梁兴率军抵达天井关。这座由程颢修缮过的雄关,背靠悬崖,前临深谷,关防体系绵延数里,碗子城等附属堡垒如众星拱月。赵宸下令将士沿关墙加固防御,在谷中铺设铁蒺藜,在崖壁上开凿投石孔,又将仅存的火药包分置各段城墙,准备迎战金军。
三日后,完颜娄室的大军抵达天井关下。金军推着鹅车、冲车等重型器械,在鼓声中步步紧逼。“放箭!”赵宸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强弩齐发,箭矢如暴雨般射向金军。金军死伤惨重,却仍凭借人数优势,不断逼近关墙。
“用火药包!”梁兴亲自点燃引线,将火药包掷向金军阵中。火光炸开,金军的冲车瞬间被炸毁,士兵惨叫着四处逃窜。完颜娄室见状,怒不可遏,下令十队金军轮班进攻,一日一队,昼夜不停。
天井关下的厮杀持续了十日。金军每日换一队猛攻,箭矢如蝗,投石如雨,关墙多处出现破损。宋军将士疲惫不堪,伤亡日渐增多,不少人面露惧色。赵宸亲自登上关墙,手持岳飞所赠的罗盘碎片,高声道:“岳将军在临安为我们坚守气节,我们岂能在此退缩?守住天井关,便是守住抗金的火种,守住河北百姓的希望!”
他的话激励了将士们的斗志,众人重拾兵器,继续奋勇抵抗。赵宸趁机调整战术,不再硬拼,而是待金军攻城疲惫时,派敢死队从侧门杀出,袭扰敌军后阵,让金军无法安心轮攻。
然而,金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完颜娄室见轮攻见效甚微,便效仿富平之战的计策,派一支精锐骑兵悄悄绕至天井关后侧,企图从险道攀崖而上,前后夹击。这一异动被赵宸派往山间侦察的斥候及时发现。
“敌军想抄我们后路!”梁兴听闻消息,急道,“我们可调回其他陉的兵力支援?”赵宸摇头:“不行,其他七陉若撤兵,金军必乘虚而入。如今唯有以火破局。”他望着关后茂密的山林,眼中闪过锐光:“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在山林中铺设引火物,待金军攀崖至半山腰时,点火烧山!”
夜幕降临,金军精锐骑兵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攀向天井关后侧的悬崖。他们手脚并用,在陡峭的崖壁上艰难前行,全然不知已踏入赵宸设下的陷阱。当金军行至半山腰时,赵宸一声令下:“点火!”
早已准备好的将士们点燃引火物,大火瞬间在山林中蔓延开来。夜风助长火势,烈焰冲天,浓烟滚滚。金军被大火包围,惊慌失措,不少人失足坠崖,其余人则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
完颜娄室见偷袭失败,又听闻其他七陉的进攻也被义军击退,气急败坏。他不甘心就此撤军,下令集中十队金军,对天井关发动总攻。金军抱着云梯,冒着矢石,疯狂地冲向关墙,甚至踏着同伴的尸体向上攀爬。
关墙上的义军将士奋力抵抗,刀剑砍卷了刃,箭矢射完了就用石头砸。赵宸身先士卒,挥舞长剑斩杀爬上关墙的金军,身上多处负伤。梁兴也杀红了眼,手中的长枪接连刺穿数名金军将领的胸膛。
激战中,赵宸瞥见金军阵后有一座巨大的营帐,旗帜飘扬,正是完颜娄室的中军大营。他心中一动,对梁兴道:“金军主力尽在城下,大营必然空虚。我率一支敢死队夜袭金营,烧其粮草,断其补给!”
梁兴担忧道:“你若离去,关城恐难支撑!”赵宸坚定道:“如今唯有险中求胜。你守住关城,我三更时分必回!”当晚三更,赵宸挑选五百名精锐将士,乔装成金军,悄悄打开侧门,摸向金营。
金营中,金军将士因连日攻城疲惫,大多已熟睡。赵宸等人潜入粮营,点燃火把,扔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大火瞬间燃起,照亮了夜空。金军从睡梦中惊醒,乱作一团。赵宸率敢死队趁乱冲杀,斩杀了金军的粮官,随后迅速撤离。
完颜娄室见粮营被烧,军心大乱。他深知粮草断绝,再攻天井关已是徒劳,只得下令撤军。赵宸率敢死队返回天井关时,正遇金军仓皇撤退,当即下令全军出击。义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追杀金军数十里,斩获颇丰。
天井关大捷的消息传遍太行,各路义军士气大振。赵云等人也传来捷报,其余七陉的金军均已撤退。赵宸站在天井关城头,望着金军北逃的背影,手中紧握着罗盘碎片:“岳将军,我们守住了太行,守住了你的嘱托。待他日,我们定要打过黄河,与你并肩作战,收复失地!”
梁兴走到赵宸身边,眼中满是敬佩:“先生运筹帷幄,以险制敌,真是我等的楷模!如今金军大败,我们正好趁机扩充势力,联络更多义军。”赵宸点头:“传令下去,休整三日,随后兵分三路,收复河东诸县,将抗金战火燃遍整个河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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