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的潮湿气浸得骨头发寒,赵宸却愈发冷静。他想起北宋律法中的“翻异别勘”制度——犯人若推翻口供申诉,官府必须另派官员或机构重审,这正是他翻盘的关键。当按察使带着“证人”来录问时,赵宸当即高声喊冤:“供词乃伪造,证人是买通,此案需移司别勘,我要面见提刑司大人!”
按察使本想速战速决,却被这声喊冤打乱节奏。宋代律法对翻异别勘有明确规定,若强行定案,他自身也会获罪,只得悻悻上报提刑司。消息传到军营,岳飞大喜:“先生抓住了要害!我已派人暗中寻访,那所谓‘送银五百两’的证人,原是刘粮商的家仆,早已被重金收买。”
可仅凭“证人造假”还不够,需找到能彻底推翻贪腐指控的铁证。赵宸在牢中反复思索:童党构陷他“私吞珠宝”,定会伪造赃物藏匿之处,若能找到他们未曾留意的人证,或许能逆转局势——就像当年韩亿断冤,凭被遗漏的乳医证言昭雪沉冤。
三日后,提刑司派来的勘官抵达应天府,公开重审此案。府衙大堂上,张大人与按察使端坐两侧,那名家仆打扮的“证人”仍一口咬定“亲手将银钱交给赵宸”。赵宸冷笑反问:“你说送银是在三月初六未时,可那日我正在城西查访王秀才命案,茶馆掌柜、菜农均可为我作证,你如何解释?”
“证人”脸色一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勘官见状,当即传召茶馆掌柜与菜农上堂,两人证词一致,证明赵宸当日确在城西,并无收受贿赂的时间。张大人急声道:“即便当日无收贿,也难保其他时日!刘粮商家中失窃的珠宝,定是被他私藏!”
就在这时,岳飞带着一位白发老妪走进大堂,朗声道:“勘官大人,这位是刘粮商府中的乳医陈婆婆。刘粮商声称失窃的珠宝,实则早被他送给李都管讨好童贯,陈婆婆亲眼所见!”
陈婆婆上前叩首,声音虽颤却坚定:“三月初三夜里,老奴路过李都管住处,见刘粮商亲手将一箱珠宝交给李都管,还说‘烦请都管转交童大人,求大人护我周全’。那箱珠宝的样式,老奴在刘粮商府中见过多次,绝无差错!”
原来,岳飞的亲信寻访证人时,得知陈婆婆因不愿作伪证被刘粮商赶出府,便将她接到军营保护。乳医在宋代虽是民间医者,却因常出入富贵人家,往往能见证隐秘之事,其证言在断案中颇具分量。
张大人与按察使脸色骤变,仍想狡辩:“一介乳医之言,岂能作数?”赵宸立刻接口:“勘官大人,可传李都管府中下人对质,亦可搜查李都管私宅!若珠宝确在其处,贪腐之罪便不攻自破;若不在,便是刘粮商自导自演,构陷罪名昭然若揭!”
勘官本就对案情存疑,当即下令搜查李都管府。不多时,衙役便从李都管卧室的暗格里搜出一箱珠宝,与刘粮商上报的失窃清单分毫不差。铁证面前,“证人”终于崩溃招供,承认是被刘粮商收买作伪证;按察使也不得不坦白,是受童贯指使弹劾赵宸。
堂外百姓见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勘官当即宣判:“赵宸清白无辜,即刻释放;张大人、按察使包庇罪犯、构陷忠良,革职查办;李都管私藏赃物、勾结奸臣,押入死牢,与刘粮商一同等候朝廷发落!”
走出府衙大牢,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耀眼。岳飞快步上前,拱手笑道:“先生凭借律法与智谋自证清白,真是令人敬佩!”赵宸却望着远方,神色凝重:“童贯未除,祸患仍在。此次翻案虽靠‘翻异别勘’之制与乳医证言,但若非百姓支持、将军助力,我恐早已冤死狱中。”
他摸了摸怀中的罗盘碎片,碎片热度渐稳,仿佛在诉说着正义虽迟但到的道理。应天府的风波暂歇,可童贯的报复绝不会就此止步,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京城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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