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刚钻进黄泥冈西侧的密林,身后的马蹄声与呼喝声就追了上来。刘唐的嗓门像破锣般响:“那书生休走!坏了晁天王的事,今日定要你小命!”树枝刮破了衣袖,赵宸却不敢停——他深知梁山行事狠辣,若被追上,绝无深知。
掌心的罗盘碎片仍在微烫,却没再爆发蓝光,显然时空跳转的余波已过。他借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前世读《水浒》时对黄泥冈周边的描述),专挑藤蔓丛生、马匹难行的小路跑,身后的追兵渐渐被拉开距离,但隐约的脚步声仍像阴影般跟着。
跑至一处山涧,赵宸急中生智,故意在溪边留下鞋印,却绕到上游的石缝后躲藏。果然,刘唐带着几个喽啰追到溪边,见鞋印往山涧深处延伸,当即骂道:“这书生倒会跑!分两个人顺着鞋印追,剩下的跟我搜附近!”
石缝狭窄,赵宸屏住呼吸,听着喽啰的脚步声在附近来回穿梭。他摸出怀中的旧折扇——这是第一卷时吐蕃首领扎西所赠,扇面上还留着“宋蕃夏共暖”的题字,此刻却成了唯一的“伪装道具”。他快速在扇柄上刻下“包”字的残痕,又将扇面揉得陈旧,装作是祖传之物。
待追兵的脚步声渐远,赵宸才敢探出头,往南而行。他知道,梁山在济州一带势力不小,寻常村镇怕是不敢收留他,必须找个有官府背景、又能震慑梁山的身份做掩护。“包拯门生”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包拯虽已去世数十年,但“包青天”的威名在民间仍有分量,梁山再横,也不敢公然与“包拯门生”为敌。
行至傍晚,赵宸终于看到一处驿站。刚要进门,就见两个梁山喽啰正坐在驿站门口喝酒,眼神不住打量过往行人。他定了定神,故意把折扇露在手中,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前,对驿站掌柜朗声道:“掌柜的,备好一间上房,再温一壶酒——我乃庐州包拯门下旧生,途经此处,明日还要去济州府拜会知府大人。”
“包……包大人的门生?”掌柜的脸色骤变,连忙起身迎候。那两个喽啰听到“包拯”二字,眼神顿时有些发怵,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结账溜走了。赵宸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假身份暂时管用了。
进了房间,赵宸才敢擦去额头的汗。他将罗盘碎片放在桌上,碎片的光芒已完全黯淡,仿佛陷入沉睡。他想起第一卷在西北的安稳岁月,再对比如今的颠沛流离,心中五味杂陈——宣和年间的水太深,梁山、奸臣、官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刚歇了片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赵宸握紧折扇,警惕地问:“谁?”
“先生莫怕,小的是驿站的伙计。”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方才见那两个汉子形迹可疑,怕他们对先生不利,特意来提醒您,夜里锁好门窗。”
赵宸打开门,见掌柜的手里捧着一盘馒头,脸上满是敬畏:“包大人当年断案如神,能招待他的门生,是小的福气。先生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送走掌柜,赵宸看着桌上的馒头,心中却更清醒:“包拯门生”的身份只能暂避祸端,若想真正立足,还得找到可靠的助力。他摸了摸罗盘碎片,忽然想起第一卷时与欧阳修、韩琦等贤臣共事的日子——或许,在这宣和年间,也有像他们一样心怀天下的人,等着被遇见。
夜色渐深,驿站外的风声呜咽,赵宸知道,这只是逃亡的第一夜。明日,他还要继续赶路,远离梁山的追杀,更要在这乱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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