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冬雪初落,新政总领使司的庭院里积起薄薄一层白,赵宸却顾不得赏雪,案头堆着各地报送的“常平仓筹建进度”——自江南查田后,限田令渐入正轨,而常平仓作为“稳粮价、安民心”的关键,正紧锣密鼓地在全国铺开。
“赵兄,河北、河东的常平仓已建成十七座,只是有个棘手问题。”包繶踏着积雪走进书房,手中拿着一份奏报,“两地官员反映,士族虽不敢明着阻挠,但暗中串通粮商,趁冬粮收购时压低粮价,百姓不愿卖粮,常平仓收储不足,恐难应对来年春荒。”
赵宸接过奏报,指尖划过“粮价骤降三成”的字样,眉头紧锁:“士族与粮商勾结,一是想逼常平仓高价收粮,从中牟利;二是怕常平仓稳定粮价,断了他们‘丰年囤粮、灾年抬价’的财路。”他抬头望向窗外,“明日我便去河北,亲自督办粮储,顺便看看军屯的冬防情况。”
次日清晨,赵宸带着监察院官员与几名粮价核算吏,乘坐漕船沿黄河北上。船行至河北境内,岸边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田埂上的百姓们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堆积的粮食,几名粮商模样的人站在一旁,语气傲慢地压价:“今年粮食多,就这个价,不卖就烂在手里!”
“大人,您看!”随行吏员指着远处,“那几个粮商,都是本地士族张家的亲信,他们垄断了河北半数粮市,百姓根本没有议价的余地。”
赵宸当即让人靠岸,走到百姓中间,轻声问道:“老乡,今年收成不错,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一名老农叹了口气:“收成是好,可粮商压价太狠,往年一石粮能换三匹布,今年只能换一匹,不卖又怕冬天过了粮食坏了,真是难啊!”
这时,粮商们见赵宸一行人衣着不凡,上前呵斥:“哪来的外人,少管闲事!”
“我乃新政总领使赵宸,前来督办常平仓粮储。”赵宸亮出令牌,语气冰冷,“按朝廷规定,常平仓收购粮食,按往年市价上浮一成,你们为何压低粮价,欺压百姓?”
粮商们脸色大变,慌忙跪地求饶:“大人饶命!是张老爷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不敢违抗啊!”
“带我们去见张老爷!”
赵宸一行人跟着粮商来到张家府邸,张氏族长张世安正坐在堂上喝茶,见赵宸到来,故作镇定地起身迎接:“不知赵大人驾临,有失远迎。”
“张族长,你勾结粮商压低粮价,阻挠常平仓收储,可知罪?”赵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张世安脸色一白,却仍强辩:“大人说笑了,粮价涨跌乃市场常态,我只是让粮商正常收购,何来阻挠之说?”
“正常收购?”赵宸让人呈上粮价核算单,“往年此时,河北粮价一石三贯,今日却仅一石一贯,跌幅三成,这也叫正常?”他顿了顿,继续道,“常平仓设立,本是为了丰年收粮、灾年放粮,既保百姓利益,也防粮商囤积居奇。你这般做法,不仅违律,更是置百姓生计于不顾!”
张世安见无法抵赖,只得低头认罪:“大人,我知错了,即刻让粮商按市价收购粮食,配合常平仓收储。”
“光认错还不够。”赵宸沉声道,“限你三日内,将之前低价收购的粮食,按市价补足差价给百姓;同时,张家需向常平仓捐赠五千石粮食,弥补前期收储不足的缺口。若有违抗,按律严惩!”
张世安不敢不从,连连应下。
解决了张家的问题,赵宸立刻下令,让河北各地常平仓公开挂牌收购粮食,按市价上浮一成,同时派监察院官员巡查,严禁粮商压价。百姓们得知消息,纷纷将粮食运往常平仓,几天内,河北常平仓便收储粮食十万石。
随后,赵宸前往河东督查。河东多山地,粮食产量较低,且冬季寒冷,百姓们更需储备粮食过冬。赵宸根据河东的情况,调整了常平仓的收储策略:除了收购粮食,还收购豆类、杂粮等耐储存的作物,同时设立“冬令救济点”,为贫困百姓发放粮食与御寒衣物。
在河东的一座常平仓前,赵宸看到百姓们正有序地排队卖粮,脸上满是笑容。“赵大人,您可来了!”一名中年汉子看到赵宸,激动地说道,“常平仓按高价收粮,我们不仅能换够过冬的衣物,还能留点钱给孩子上学堂,真是太感谢您了!”
赵宸笑着点头:“这是朝廷应该做的。常平仓就是为百姓撑腰的,以后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都让大家有饭吃、有衣穿。”
督查途中,赵宸还特意前往河北军屯查看冬防情况。狄青已派人在军屯周围修建了防风障,储存了充足的粮草与御寒物资,士兵们正在进行冬季训练,士气高昂。
“赵兄,你来得正好!”狄青笑着迎上来,“军屯今年冬粮储备充足,不仅够士兵们过冬,还能支援周边百姓。另外,新式投石机的改良也有了进展,比之前的威力提升了不少。”
赵宸查看了军屯的粮仓与新式投石机,满意地点头:“有你在,河北边防我放心。常平仓已收储足够粮食,来年春荒也无需担忧。接下来,我们要重点做好灾防准备,加固河堤,修缮水利,防止来年汛期引发洪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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