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羽轩阁西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嬴轩立在案前,指尖摩挲着青铜漏壶的纹路——漏中清露刚漫过第三道刻痕,正合了帖子上的时辰。
西厅木门一响,刘季裹着一身夜露跨进来。
他今日退朝时还穿着朝服,此刻却换了粗布短打,腰间系着的酒葫芦撞在门框上,地闷响。太子,对不住,某家半道上拐去酒肆提了坛烧刀子,他搓着冻红的手直乐,这寒夜里议事,没点热乎酒可不成。话音未落,沈万三的身影已跟着闪了进来。
这位皇家商行的大总管依旧穿着月白锦袍,怀里却紧抱着个檀木匣,袖口还沾着星点墨迹,显然刚从账房赶过来。
刘兄这酒来得及时。嬴轩抬手指了指案上的陶杯,目光却落在沈万三怀里的匣子上,沈掌柜的,可是带了工坊的底账?
沈万三将匣子轻轻搁在案上,打开时带出一阵墨香。
泛黄的绢帛上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回太子,这是各郡县灾后重建所需的砖瓦、木料、人工账册。
按您的法子,用水泥替代土坯,能省三成工时,可这水泥工坊的筹建...需得先有银钱。他指尖划过绢帛上南阳郡三个大字,昨日某去了趟南市,那些豪商听说水泥能修堤坝、盖房不塌,眼珠子都红了——可您偏要搞拍卖,他们倒像被勾了魂似的,夜里都在商行外转悠。
刘季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某就不明白了,您直接让户部拨钱建工坊多省事?
非得让那帮铜臭满身的商人们抢破头。
嬴轩从袖中抽出张图纸,展开时露出细密的工坊布局:刘兄可知,上月洪灾时,为何粮道总说不通?他指尖点在图纸上的水泥窑因为那些世族豪商囤着粮,想着发国难财。
可灾年的粮能抢,灾后的钱...得让他们抢得心甘情愿。他抬眼时,烛火在眼底晃出冷光,水泥工坊不是摇钱树,是根绳子——拴住他们的银袋子,再牵着他们去修堤坝、盖学堂、铺官道。
他们出了钱,就会盯着工坊挣钱;盯着挣钱,就会盯着灾后的大秦能不能稳。
沈万三突然低笑一声:太子这招妙啊。
从前商人捐钱是做慈善,如今是投资——投资自己的钱袋子,自然比谁都上心。他翻开匣中另一卷绢帛,某按您说的,放出话去:得工坊者,可独占三郡十年水泥经销权。
今日未时,乌氏族长的管家已经来探过三次,说要送南海明珠当见面礼
乌元?刘季拍案,酒葫芦差点翻倒,那老匹夫最会钻营!
当年修直道时,他囤了半座山的木料,硬是把价格翻了三倍!
所以才要他来。嬴轩将图纸卷好,他想往上爬,我们就给他梯子——但梯子的每一步,都得踩着大秦的地。他望向窗外,夜色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再说了...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马蹄声在羽轩阁外骤然停住。
门房的通报声跟着响起:太子,乌氏族长求见,说有急事相商。
刘季抄起酒葫芦就要往外走:某去会会这老匹夫!却被嬴轩抬手拦住。
少年太子的嘴角勾着淡笑,目光扫过案上的漏壶——漏中清露刚好漫过第四道刻痕。让他进来。他对沈万三使了个眼色,沈掌柜的,明日卯时,你去商行门口贴张告示:三日后未时,水泥工坊拍卖,仅限大秦良商,价高者得。
沈万三垂眸应下,袖中手指轻轻攥紧了那卷账册。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咸阳的豪商们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乌元进来时,衣襟还沾着草屑。
这位年近六旬的氏族长此刻哪有半分平日的威严,脸上堆着笑,双手捧着个锦盒:太子,这是南海刚贡的夜明珠,夜里能照得亮半间屋子...乌族长。嬴轩打断他的话,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告示,你可知明日商行要贴什么?
乌元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那行价高者得的墨字,喉结动了动:某...听说太子要拍卖水泥工坊。
不错。嬴轩起身走到他面前,乌氏世代做木材生意,可木材再结实,能挡得住洪水?
能修得出比石头还硬的堤坝?他指腹摩挲着锦盒上的金丝,你想要工坊,就得拿出比别人更诚心的价码——不是珠宝,是真金白银,是你愿不愿意把乌氏的身家,绑在大秦的灾后重建上。
乌元的额头渗出细汗。
他突然弯腰,锦盒掉在地上,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嬴轩脚边:某愿押上乌氏全部产业做抵押!
只要...只要能得一个工坊!
嬴轩弯腰捡起夜明珠,在掌心颠了颠。
珠光照得他眼底发亮:三日后未时,商行见。
乌元走后,刘季踢了踢地上的锦盒:这老东西,倒真敢赌。
他赌的不是工坊,是大秦的未来。嬴轩将夜明珠丢还给沈万三,沈掌柜的,把这珠子送到内宫,就说是乌氏族长给皇后的贺礼——要让满咸阳的商人都知道,乌元为了工坊,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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