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城市另一端的校园里,晨操的音乐刚刚停下时,周晓雯正皱着眉,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频谱分析图。
红色的干扰波像一条贪婪的蟒蛇,死死缠绕着属于“找回爸妈”小组的那个微弱的校园广播频率。
信号被干扰了,已经两天了。
她所在的这个小组,是几个和她一样从小被拐卖、后来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亲生父母,却又无法完全融入新家庭的大学生组成的。
他们建立这个校园广播,就是为了播放那些寻亲父母的留言,希望能帮到更多的人。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这道来历不明的干扰波掐断了。
周晓雯端着笔记本,像个侦探一样在校园里四处排查。
最终,信号源指向了教学楼顶楼的学校机房。
门锁着,她进不去。
但她知道里面有什么——教育局为了防止学生沉迷网络,统一安装的“绿色上网”行为管理路由器。
那东西功率极大,辐射范围覆盖全校。
干扰源,就是它。
物理断开是不可能了。
周晓雯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既然物理上无法摧毁壁垒,那就从逻辑上渗透它。
她花了整整一个通宵,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编写了一段极其狡猾的日志程序。
它伪装得天衣无缝,看起来就像一次平平无奇的系统夜间自动更新。
但在这段更新日志的核心,她植入了一个反向指令——它会捕获那道干扰频率,将其作为自身能量,反向注入设备固件。
最终,在午夜零点,这台强大的干扰设备,将会自动切换身份,变成一个高效的中继节点。
第二天清晨,全校师生像往常一样,在操场上集合准备做早操。
高音喇叭里,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准时响起。
但就在音乐结束后,广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切换到眼保健操的口令。
一段陌生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通过遍布校园的喇叭,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1998年的夏天,天很热,知了叫个不停。我带俺闺女,小名叫盼盼,去新华书店看书。我就……我就扭头跟人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一回头,孩子就没了……她那天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左边眉毛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要是有人见到她,跟她说,她爸找了她二十多年,还在等她回家……”
操场上一片寂静。
学生们面面相觑,老师们不知所措。
教导主任脸色铁青,他几乎是吼着冲向了教学楼。
他一脚踹开机房的门,直扑那台“绿色上网”路由器。
然而,设备指示灯一切正常,他调出后台,翻遍了昨晚的运行日志,除了“系统于凌晨0点成功完成例行更新”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一切都完美得像教科书。
他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行正常的日志,耳边还回响着那个男人绝望的恳求。
良久,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放下了指着屏幕的手,对着空无一人的机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让播吧,说不定……说不定有人等着听。”
同一片夜空下,郑文彬正独自在数据中心深夜值班。
荧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巨大的服务器机柜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他打了个哈欠,端起冷掉的咖啡,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监控屏幕上滚动的日志流。
突然,一行红色的异常代码跳了出来,像一滴滴在白纸上的血。
【警报:密封节点‘涟漪备份7’正在自动执行。
任务:上传视频日志最终版_Y.姗姗.avi】
郑文彬的瞳孔瞬间收缩。
涟漪(Ripple)项目?
那不是三年前就被彻底封存的记忆上传实验吗?
备份节点7,更是被物理断开,锁在最底层的冷库里。
它怎么可能自动运行?
还在上传视频?
姚姗姗……他记得这个名字,她是最后一个实验体,在完成记忆上传后不久,就自杀了。
他双手颤抖着,几乎是扑到了主控台前。
他绕过常规路径,用管理员的最高权限强行介入了节点。
屏幕上,一个视频窗口弹了出来。
画面里,是姚姗姗的脸,苍白,瘦削,眼神空洞。
这是她进入实验舱前,录制的最后一段系统日志,一段从未被公开过的自白。
“我害怕被人记住。”她说,“他们说,记忆上传是永生。把你的思想,你的经历,变成数据,永远保存在云端。可他们没说,被数据化的记忆,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任何人都可以访问,分析,甚至修改。我的一生,会变成一个对所有人开放的样本。我的快乐,我的痛苦,我的秘密……都会被陌生人随意翻阅。我不想成为他们数据库里的一行代码。我害怕被人以这种方式,永远记住。”
视频结束,屏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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