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风雪之夜,贼拉拉的漫长。枪响的余音,在石头城子古城上,空荡了许久,才慢慢散去。
林嫚砚握着陈怀夏那支发烫的驳壳枪,指节被冻得又红又肿,可掌心的红纹印记却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骨头缝里烧。
陈怀夏倒在雪地里,手腕的血迹正顺着红纹往土里渗,军绿色的棉袄被染出片暗红。那穿蓝布衫的黑影已经没了踪影,只有槐木拐杖还插在血玉图案的中心,杖头的龙头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是在无声地狞笑。
“陈怀夏!”林嫚砚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手指刚碰到他的脖颈就松了口气——还有气儿。可当她摸到他手腕的印记时,心又沉了下去,那月牙形的印子已经变成紫黑色,边缘的皮肤在微微抽搐,像是有活物在底下钻。
血玉光柱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拼合的玉佩还悬在半空,红纹忽明忽暗,像在呼吸。
林嫚砚刚要伸手去够,玉佩突然“嗖”地钻进陈怀夏的棉袄里,在他胸口凸现出个清晰的轮廓,接着就没了动静。
“咳咳……”陈怀夏猛地咳出口血沫,眼睛艰难地睁开条缝,“别碰……玉灵……借了我的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抓着林嫚砚的手突然收紧,“地图……油布包……快拿……”
林嫚砚这才发现他怀里的油布包露了半截出来,赶紧抽出来揣进棉袄。刚要扶他起来,就听见城西门外的谢家岗子方向传来“嗷呜”的狼嚎,声音比刚才更近了,像是就在古城墙根下。
双龙泉的狗吠声也突然停了,整座石头城子古城静得可怕,连风吹过城墙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得赶紧进屋。”林嫚砚咬着牙把陈怀夏往屋里拖,他的军靴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深沟,路过槐树下的血玉图案时,地上的红纹突然活了过来,像藤蔓似的缠上军靴,要不是她用柴刀砍断,差点就走不了啦。
刚把人拖进屋里关上门,院外就传来“咚、咚”的撞门声,声音大得吓人,木门框都在晃悠。
林嫚砚吓得赶紧用炕桌顶住门,透过门缝往外瞅——雪地里站着十几个黑影,走路姿势怪得很,胳膊腿直挺挺的,脸上泛着青灰色,正是去年冬天在松花江里淹死的淘金客!
“是‘水祟’!”林嫚砚头皮发麻,这些人明明上个月被保长派人烧成灰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奶奶说的,血玉能招阴物,难道是刚才的光柱引来了这些东西?
陈怀夏挣扎着想爬起来,刚坐直就“哇”地吐出口黑血,胸口的玉佩轮廓越来越清晰,红纹都透到棉袄外头了。“快……炕洞……有机关……”他指着空荡荡的炕洞,眼睛瞪得溜圆,“往下敲……有暗格……”
林嫚砚顾不上外头的撞门声,抄起柴刀就往炕洞底下砸。“哐当”一声,土坯碎裂开来,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霉味的寒气“呼”地冒出来,里面隐约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跟钟摆似的。
撞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已经裂开道缝,一只青灰色的手伸了进来,指甲又黑又长,正往林嫚砚脚边抓。
她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赶紧架起陈怀夏往炕洞里钻,刚把人送进去,自己的脚踝就被抓住了,冰冷的触感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冻得她浑身发抖。
“砍它!”陈怀夏在洞里喊,声音都变了调。
林嫚砚反手一刀劈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手应声而断,掉在地上还在抽搐,断口处流出的不是血,是黏糊糊的黑泥,带着股江底淤泥的腥臭味。
她赶紧钻进炕洞,刚用木板盖住洞口,就听见上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吓得她赶紧捂住嘴不敢出声。
陈怀夏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昏黄的火光中,眼前出现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隐约能看见刻着的红纹,跟血玉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祖上传的密道?”林嫚砚惊讶地睁大眼,小时候听爹说过,林家老宅底下有地道,可她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
通道两侧的土墙上还嵌着些朽烂的木牌,上面刻着“光绪二十三年”“宣统元年”的字样,像是前人留下的记号。
陈怀夏靠在土墙上喘气,脸色白得像纸,胸口的玉佩还在发烫。
“勘探队当年……就找过这密道……”他掏出块干粮塞给林嫚砚,自己却没吃,“保长说……石头城子古城底下是空的……连通着江底玉窟……”
林嫚砚咬了口干粮,发现是掺了麦麸的窝头,在嘴里剌得慌。
她突然想起刚才油布包里的地图,赶紧掏出来借着火光展开——上面除了江域图,还多了些密密麻麻的记号,在石头城子古城的位置画着个五角星,旁边标着“通珠尔山”三个字,墨迹新得像是刚添上去的。
“这是你画的?”她指着新添的记号问。
陈怀夏摇摇头,眼神有些恍惚:“昏迷时……总梦见这些……像有人在我脑子里刻下来的……”
他突然抓住林嫚砚的手,火光照亮他手腕的紫黑印记,“你看……它在往心口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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