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自禹传子启确立 “家天下” 后,经十七世传至桀(履癸)。夏桀的暴政,是商汤 “伐罪” 的直接理由;而商汤的仁政,则是 “吊民” 的具体体现。
(1)夏桀之 “罪”:天命转移的前提
根据《尚书?汤誓》《史记?夏本纪》等文献记载,夏桀的 “罪” 集中于三点,均触及古代政治伦理的核心:
残虐百姓:夏桀 “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史记》),他滥用民力修建倾宫、瑶台,“殚百姓之财”(《竹书纪年》),导致民不聊生;又设 “炮烙之刑”(将人绑在烧红的铜柱上),残杀敢于进谏的贤臣(如关龙逄),形成 “百姓皆怨,比之如日” 的局面 —— 民众甚至发出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的呐喊,可见民心已完全背离。
废弃礼制:夏代以 “孝” 为核心礼制(《尚书?康诰》“元恶大憝,矧惟不孝不友”),而夏桀 “昏乱失道,骄奢自恣”(《汉书?古今人表》),不仅不敬祖先,还破坏部落联盟传统 —— 他曾召集诸侯于有仍(今山东济宁),因有缗氏迟到而灭其国,导致 “诸侯叛桀”(《左传?昭公四年》),失去了贵族阶层的支持。
背离天命:夏人以 “太阳” 为图腾,认为君主是 “天之骄子”,而夏桀却自称 “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矣”(《史记》),将个人权威凌驾于 “天命” 之上。这种 “恃力而不恃德” 的态度,在商代的 “天命观” 中,已构成 “失天命” 的重罪。
(2)商汤之 “仁”:吊民理念的实践
商汤作为商部落首领,并未急于伐夏,而是通过一系列 “仁政” 积累民心与实力,为 “吊民伐罪” 奠定基础:
德及禽兽:网开三面的象征意义:《史记?殷本纪》记载,商汤外出狩猎时,见猎人在四面设网,并祈祷 “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便命人撤去三面,只留一面,祈祷 “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这一 “网开三面” 的举动,并非单纯的 “仁慈”,而是一种政治象征 —— 它向天下传递 “商汤不贪尽万物,愿给众生留生路” 的信号,对应到治国中,就是 “不暴虐百姓,愿给民众留福祉”。这一事件迅速传播,“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使商汤获得了众多部落的支持。
任贤辅政:伊尹的 “调和” 之道:商汤的关键决策,离不开贤臣伊尹的辅佐。伊尹本是有莘氏的奴隶,因善于 “调和五味”(烹饪)而被商汤发现,后以 “治大国若烹小鲜” 的理念(《道德经》引伊尹语)辅佐商汤 —— 他主张 “以道治国,以德安民”,建议商汤减轻赋税、发展农业,同时派人到夏都打探民情,了解夏桀的暴政。在伊尹的谋划下,商汤先消灭了夏的属国葛(今河南宁陵)、韦(今河南滑县)、顾(今河南范县)、昆吾(今河南许昌),逐步削弱夏的实力,“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孟子?滕文公下》)。
顺天应人:鸣条之战的正义宣告:公元前 1600 年左右,商汤认为伐夏时机成熟,遂率领诸侯联军进逼夏都斟鄩(今河南偃师二里头附近)。战前,商汤在鸣条(今河南封丘东)发布《汤誓》,公开宣告夏桀的罪行:“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尔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汝!”(《尚书?汤誓》)—— 这段话的核心的是 “将伐夏定义为‘执行天命’,将自身定位为‘为民除害’”,彻底剥离了 “叛乱” 的标签,赋予战争以正义性。
(3)战后之 “安”:吊民伐罪的收尾
商汤灭夏后,并未对夏民赶尽杀绝,而是践行 “吊民” 的承诺:
安抚夏遗民:他封夏桀的儿子淳维于北野(今山西北部),保留夏人的祭祀,“不绝其祀”(《史记》),避免了民族仇恨的激化;又发布《汤诰》,告诫诸侯 “毋不有功于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毋予怨”,要求各级统治者以民生为重。
恢复生产:商汤 “解民之倒悬”,废除夏桀的繁重赋税,“轻赋薄敛,以宽民力”(《管子?轻重甲》),并派人治理洪水(夏代末年洪水复发),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些措施迅速稳定了社会秩序,也让商朝的统治获得了夏民的认可 ——《诗经?商颂?长发》赞曰 “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将商汤的统治归因于 “敬天保民”。
2. 周发伐纣:“孟津之会” 到 “牧野鹰扬”,民心对暴力的碾压
商代经十六世传至纣(帝辛),与夏桀相似,纣的暴虐最终导致 “天命转移”;而周武王姬发则继承文王遗志,以 “吊民伐罪” 为名,完成了 “周革殷命” 的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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