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五月十五,河内郡治所怀县的盐铁都尉府正堂内,十二张案几围成方形,案上摊开的竹简与绢帛堆成小山。沮授身着青色绣纹官服,手指按在《河内盐铁图册》上,声音沉稳如钟:“自主公取河内半载,盐铁二业已具规模,今日请诸位共核细账,为后续布防立基。”
田畴首先起身,将一卷竹简推至中央:“中条山焦煤窑共计十二座,上月用干馏法炼焦三万六千石,较初时增产两成。新筑试炼炉三座,已试出‘三成烟煤掺七成石炭’的最佳配比,熔炉温度可达千度,锻造的环首刀锋利度较旧品提升四成。” 他拿起一柄新铸战刀,往案角一劈,木屑飞溅,刀刃却无丝毫卷口,“如今铁场日产刀枪两百一十件,甲胄三十副,足够供应三万部曲。”
帐下传来低低的惊叹声,乐进摩挲着刀柄,咧嘴笑道:“有这等利器,下次对上袁绍的钝刀,看他们还敢嚣张!”
赵云紧随其后呈上水师册籍:“沁水沿线已设灯塔七座,招募船工两百四十人,水师扩编至三千人,大小战船四十六艘。上月盐运量达两万石,经王匡协调河内坞堡,半数已销往并州西河郡,换回战马一百二十匹。” 他顿了顿,补充道,“黄河段巡逻船已配备连弩床,可防备袁绍水师突袭。”
“民生与粮秣亦不可轻忽。” 崔琰捧着户籍册起身,这位素来严谨的名士特意将竹简编了序号,“河内现辖县十一座,编户三万八千余,其中愿入屯垦营者七千户。枣祗先生督建的粮仓已储粮十五万石,加上盐铁贸易所得,足以支撑半年战事。”
沮授点头,将各册籍归拢,在舆图上圈出三个红点:“中条山煤窑、河东盐池、沁水航道,此三者为河内根基。田畴先生仍主煤铁技术,增调五百民夫扩建窑场;赵云将军兼管盐运与水师,本月内需打通至孟津的水路;崔琰先生协同王匡安抚地方,务必让屯垦民户安心耕作。”
正议间,帐外传来甲叶碰撞声,于禁带着两名亲兵抬着铁箱入内,箱中是十余块不同成色的盐块。“主公从濮阳发来的新令。” 于禁将盐块分置各案,“主公说河内盐价仍高,令咱们推行‘官盐配给制’,编户每户月给盐半斗,仅收五钱,豪强商户则按斤课税,所得充作军饷。”
田畴闻言眼睛一亮:“此法甚好!既安民心,又增收入。前日我去煤窑巡查,见矿工因盐贵竟用杂粮换盐,推行配给制后,他们定会更卖力气。”
沮授提笔在绢帛上记下政令,抬头看向众人:“资源已清,当务之急是处置俘虏。自青兖起兵以来,累积战俘逾两千,今日须定夺去留 —— 留者为我所用,杀者以儆效尤,放者存敌生机,断不可让对手无将可用,更不可留隐患于肘腋。”
怀县城西的临时营寨被划分为三格,甲字营关押将官,乙字营囚豪强,丙字营收降卒。沮授带着于禁、程昱步入甲字营时,铁栅后的俘虏纷纷起身,或怒目而视,或垂首不语。
第一个被押至帐前的是袁谭,这位袁绍长子身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仍挺着胸膛:“我乃渤海太守之子,尔等敢杀我?家父定会踏平河内!”
程昱冷笑一声,将一叠书信掷在他面前:“这是你与郭图的密信,劝袁绍弃冀州攻河内,妄图借刀杀人夺位。如此狼子野心,留你何用?”
沮授看向于禁,这位以军法严明着称的将领沉声道:“昔年昌豨降而复叛,于禁尚能挥泪斩之。袁谭反复无常,且为袁绍嫡子,杀之可断袁绍左膀,又能震慑冀州旧部。”
袁谭脸色骤变,挣扎着要扑上来,却被亲兵按住。沮授挥挥手:“拖至营外斩首,首级送往黎阳渡口示众。”
第二个押来的是蹋顿,这位乌桓单于挣脱亲兵的手,大声咆哮:“我乃草原大可汗,若杀我,乌桓铁骑必南下复仇!”
“你勾结袁熙侵扰渔阳时,怎没想过今日?” 赵云恰好巡营至此,闻言上前一步,“渔阳百姓被你部屠戮三千余口,此仇不可不报。” 沮授沉吟片刻:“蹋顿凶悍,放之必再为祸,杀之可安边疆。但留袁熙一命,让乌桓各部群龙无首,自相残杀。” 蹋顿怒目圆睁,最终被强行拖走,帐外很快传来一声闷响。
接下来是荀攸,这位荀彧的侄子虽身陷囹圄,却神色平静:“我为曹公谋事,兵败被擒,只求一死。”
沮授亲自上前为他松绑:“公达之才,堪比张良。主公素来敬重名士,愿以从事中郎之位相聘,不知先生肯屈就否?”
荀攸闭目不语,程昱劝道:“曹公虽明,却多猜忌。前日董承案牵连百官,先生难道不知?我主公求贤若渴,沮授、田丰皆能得重用,先生何虑之有?” 荀攸仍不回应,沮授叹道:“暂送别营软禁,待主公归来再议。此人乃王佐之才,不可杀,亦不可放。”
文丑被押来时,腰间的箭伤仍在渗血,他是在上月黎阳之战中被赵云射伤俘获的。“要杀便杀,休想我归顺!” 文丑梗着脖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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