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五月初二,中条山北麓的焦煤窑刚泛起晨雾,田畴就带着两名老工匠钻进了窑道。窑内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墙壁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忽明忽暗,照亮了两侧码得齐整的焦煤堆 —— 这些焦煤通体黝黑,敲碎后断面泛着银亮的光泽,是田畴用 “干馏法” 新炼出的上品,能让熔炉温度再提五十度。
“先生,这窑壁得再加层蜃灰。” 老工匠李铁头用铁钎敲了敲窑壁,落下细碎的煤渣,“昨夜下了场小雨,有些地方渗水,再这样下去焦煤要受潮。”
田畴点头,掏出随身的墨斗,在窑壁上弹出道白线:“从这里往上,每三尺抹一层蜃灰,掺些桐油,防水效果更好。” 他刚说完,突然听到窑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窑的士兵赵二跑了进来,脸上沾着煤黑,语气慌张:“先生!后山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背着布包,像是在踩点!”
田畴心头一紧,快步走出窑外。中条山的后山是焦煤窑的命脉,那里有十条通往各个煤坑的通道,一旦被人破坏,整个炼钢产业链都得停摆。他爬上窑旁的了望塔,举起自制的铜制望远镜 —— 那是用两片磨薄的水晶片嵌在铜管里做的,能看清百丈外的动静。
望远镜里,三个穿着粗布短褐的汉子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手指着煤窑的方向,其中一人腰间露出半截铜符,上面隐约刻着 “曹” 字。“是曹操的人。” 田畴放下望远镜,对赶来的乐进道,“他们定是想烧了煤窑,断咱们的炼钢原料。”
乐进刚巡视完盐东仓回来,甲胄上还沾着露水,闻言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敢动咱们的煤窑,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转头对副将道,“传我命令,调五百人守后山通道,再在煤堆旁挖防火道,每隔十步放一桶水!”
田畴却摇头:“光防守不够。这些人只是探路的,后面肯定有大部队。我猜他们会在夜里偷袭,咱们不如设个埋伏 —— 把靠近通道的煤堆换成湿煤,再在周围埋上铁蒺藜,等他们放火时,咱们再前后夹击。”
正商议间,沮授派来的信使赶到,递上一封密信:“乐将军,田先生,沮授先生急报,袁绍的郭图派使者去见河内豪强王匡,想劝他断了沁水的盐运航道,还许诺给他五千石粮食。”
“王匡?” 乐进皱眉,“那厮当年讨董时跟过袁绍,后来回了河内,手下有三千部曲,要是真跟郭图勾结,沁水的盐船就危险了!”
田畴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遍:“沮授先生说赵云将军的水师已往沁水去了,但王匡熟悉河道,怕是会在险滩设伏。咱们得尽快解决煤窑这边的麻烦,再去支援赵云。”
当天傍晚,中条山的雾气更浓了。乐进带着士兵在山后通道旁的密林中埋伏,手里的连弩已上好箭,箭匣里的铁矢闪着冷光。田畴则在煤窑前的空地上摆了几堆 “焦煤”—— 其实是裹了煤末的湿柴,上面插着几根引火绳,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点燃的样子。
三更时分,远处传来马蹄声,张晟带着两千人摸了过来。他是河内有名的豪强,手下多是亡命之徒,这次受曹操副将牛金的指使,来烧煤窑。“都给我轻点!” 张晟压低声音,指着煤堆,“先烧了这些煤,再去炸窑道!”
几十名士兵拿着火把冲了上去,刚要点燃引火绳,突然脚下传来 “咔嚓” 声 —— 踩中了铁蒺藜,惨叫声瞬间响起。“有埋伏!” 张晟大喊,可已经晚了,乐进带着士兵从密林中冲出,连弩齐发,曹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牛金见状,提着长枪冲了上来,他是史涣的副将,武艺高强,几个回合就杀了两名士兵。“张晟,快放火!” 牛金大喊着冲向煤堆,却被乐进拦住。两人交手,牛金的长枪势大力沉,乐进的环首刀却灵活多变,几番碰撞后,牛金的枪杆被砍出一道缺口。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撒野?” 乐进冷笑一声,一刀劈向牛金的肩头,牛金躲闪不及,被砍中护心镜,“哐当” 一声,护心镜裂开一道缝。牛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却被田畴安排的工匠用绊马索绊倒,当场被擒。
张晟见牛金被俘,带着残兵想从后山通道逃,却发现通道已被士兵堵住。“投降不杀!” 乐进高声喊道,张晟的部曲本就是乌合之众,见状纷纷放下武器。张晟不甘心,挥刀想反抗,被乐进一刀斩于马下 —— 这等地方豪强,留着只会再生祸端,不如杀了立威。
同一时刻,沁水河道上,赵云的水师正缓缓前行。二十艘盐船首尾相连,每艘船上都堆着雪白的净盐,船舷两侧的士兵手持连弩,警惕地盯着两岸的峭壁。沁水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尤其是 “黑石滩” 一段,两岸都是悬崖,最易设伏。
“将军,前面就是黑石滩了,得小心行事。” 水师校尉李忠站在船头,指着前方的河道,“王匡的人要是在这里设伏,咱们的船根本转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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