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六月十二,壶关的晨雾裹着血腥气沉在城堞间。王凯踩着凝结的血冰登上北门城楼,玄色披风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三丈外的护城壕边,昨夜布下的铁蒺藜泛着冷光——那是王二柱按《墨子·备城门》古法打造的四尖铁刺,每枚重十五克,尖锋淬了山间毒草汁,昨夜已扎穿三匹探路的战马马蹄。
“主公,颜良大军距城不足十里!”廖化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的泥浆冻成了硬块。他昨夜率斥候潜入敌营外围,带回了惊人消息:“袁军推着百辆冲车,还有三十座土山,上面架满了强弩!”
王凯扶着城垛远眺,天边已泛起墨色的尘浪,隐约能听见马蹄震地的闷响。历史脑库中颜良的身影愈发清晰——这位日后在白马坡斩杀宋宪、魏续的猛将,此刻虽未成名,却已凭“先登死士”战法在冀州站稳脚跟,其麾下弩兵更是号称“冀州强弩”,乃天下精兵。
“田军师,北门地势最高,却是石质城墙,最怕火攻。”王凯转头看向田丰,指尖划过城防图上的红圈,“让流民把水瓮搬到城头,每三丈置一口,再备足沙土。”又对沮授道:“高干必然袭扰东门牵制牵招,烦请先生草拟檄文,晓谕上党各县,历数其残杀流民之罪。”
正部署间,南门突然传来喧哗。李典浑身血污地奔上城楼,护心镜被砸出个凹坑:“主公!韩馥派使者来见,说是要调停战事,可其部将在城外射杀我放哨的流民!”
话音未落,两名士兵押着个披甲将官走来。那人身长八尺,面如紫玉,腰间佩剑的剑穗沾着血迹,见了王凯却不卑不亢:“某乃韩馥帐下军司马张合,奉刺史令来劝将军归顺袁公。城外射杀流民者,是高干的人,与我家主公无关。”
王凯心中一动——历史脑库中瞬间跳出“张合字儁乂”的条目,这位日后的“五子良将”此刻竟在韩馥麾下。他盯着张合腰间的剑穗:“张将军剑上的血,也是高干所溅?”张合脸色微变,伸手按住剑柄:“将军若不信,某可斩高干麾下十人谢罪!”
“不必了。”王凯突然笑了,指着城下渐浓的尘雾,“颜良大军已至,张将军若真为调停而来,便与某共守此城。城破之日,某再与你论归顺之事。”张合闻言环顾城头,见流民与士兵混杂着搬运擂石,孩童抱着陶碗给士兵递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此时牵招带着乌丸使者登上城楼,那使者头戴貂皮冠,见了张合便厉声喝骂:“你家主公与袁绍勾结,去年抢我部三千匹马,今日还敢来作说客!”张合正要辩解,城东突然响起牛角号——高干的军队已开始攻城,云梯如蜈蚣般贴向城墙。
“牵招!率乌丸突骑从东门偏门杀出,袭扰高干后阵!”王凯当机立断,“周仓随我守北门,李典回南门,务必守住半个时辰!”张合见状抽出佩剑,对麾下亲兵道:“列阵助守北门!某倒要看看,王将军的墨家机关有多厉害!”
王凯转头看向王二柱,少年正抱着新造的连弩车调试:“主公,这‘百箭车’加了滑轮,一人就能拉动,射程比之前远五十步!”车身上还刻着“子鱼遗作”四个字,墨迹未干。王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城外——颜良的中军大旗已出现在视野中,黑旗上的“颜”字如凝血般刺目。
城楼下的伤兵营里,老医官正用煮沸的麻布为士兵包扎伤口。一个断腿的流民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半块发霉的饼,见王凯经过,挣扎着要起身,却疼得闷哼一声。王凯停下脚步,将自己的干粮递给他,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皮肤,心中泛起一阵刺痛——这便是他要守护的人,也是他不得不背负的乱世。
颜良在距城三里处扎下大营,立马于土山之上。他身披重铠,面如重枣,见壶关城头旗帜散乱,流民与士兵混杂,不禁冷笑:“王凯小儿,不过是乡野流民头,也敢与某抗衡!”身旁的郭图忙道:“将军不可轻敌,此人用妖术破了高干的地道。”颜良怒视道:“什么妖术!不过是些墨家小技!”
随着三通鼓响,袁军的冲车开始攻城。二十辆冲车由四牛牵引,车首包着铁皮,撞向北门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楼上的田丰大喊:“放籍车!”王二柱扳动机关,十座改良后的籍车轰然作响,千斤巨石带着呼啸砸向冲车,瞬间砸碎三辆冲车的车首,牛群受惊狂奔,冲乱了袁军阵形。
“冀州强弩,齐射!”颜良一声令下,土山上的强弩手齐齐放箭,箭雨如黑潮般涌向城头。王凯早有准备,令士兵撑起蒙着生牛皮的挡板,箭矢射在上面发出噼啪声响。周仓挥动铁爪,将攀上城垛的袁兵一个个抓起来掷下去,虎皮裙上很快溅满血污:“主公放心!有某在,北门丢不了!”
激战半个时辰,袁军死伤惨重,却仍像潮水般冲锋。王凯发现袁军的弩箭渐渐稀疏,心中暗道不好——颜良这是在诱敌!他刚要下令警惕,便见袁军阵中推出十辆新的冲车,车后跟着数百名手持短刀的死士,竟是要强行填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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