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雪把矿场的水泥墙冻得发白，王凯刚把最后一筐煤炭分给流民帐篷，就听见营外传来微弱的呻吟。拨开雪堆，见个穿破絮袄的少年蜷缩在墙角，冻僵的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树皮，嘴角还沾着观音土的灰 —— 这是今早从漳水对岸逃来的流民，说那边的黄巾把树皮都抢光了，饿死的人能堆满半个村子。
“先抱去炭堆旁暖着。” 王凯解开棉袍裹住少年，指尖触到他后背的冻疮，肿得像馒头。华石拎着药箱赶来，掏出个陶瓶倒出褐色药膏：“这是用石炭灰混着猪油熬的，能治冻疮，就是不够分了。” 他指了指远处的帐篷，“里面还有二十多个流民发高热，像是染了时疫。”
正说着，于禁一身戎装走来，甲胄上的雪还没化透：“鲍信校尉的使者到了，说乐进将军在漳水西岸被黄巾于毒部围困，粮道断了三天，再不去救，怕是要全军覆没。” 他递过一张揉皱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乐进的被困地 —— 那里是漳水支流的渡口，也是巨鹿通往兖州的粮道咽喉。
王凯心里一动。乐进！历史上曹操麾下 “五子良将” 之一，早年以勇猛善战闻名，此刻应在鲍信麾下任帐下吏。中平元年的乐进虽未显贵，却已能率数百人硬撼黄巾，若能收服，日后争霸必是得力干将。他立刻召集人手：“周仓带三十人守矿场，加固水泥堡垒；墨隐随我出征，带十架转射机和五十斤水泥；华石留下救治流民，若有紧急情况，点燃烽火。”
队伍刚到漳水岸边，就见个穿褐衣的老者蹲在冰面上，手里举着根刻满刻度的青铜尺，正用冻裂的手指量冰厚。见王凯等人过来，老者突然起身拦住：“你们要渡漳水？别送死！于毒那厮在下游筑了水坝，想等你们渡河时炸坝淹人！” 老者往冰上砸了块石头，冰层发出 “咔嚓” 的脆响，“这冰薄得很，最多承两匹马，再多人就要塌。”
“老丈是何人？” 王凯抱拳问道。老者捋了捋沾雪的胡须，指了指青铜尺上的 “墨川” 二字：“老夫是墨家水工一脉，守这漳水三十年，于毒的水坝是上月偷偷筑的，用的还是墨家的‘壅水法’，只是没学全，坝基不稳。” 这正是吴承恩式的 “奇人奇遇”，王凯心中大喜，连忙请教破坝之法。
墨川领着众人绕到漳水上游，指着一处断崖：“这里的岩石是石灰岩，用火药能炸开缺口，让上游水流改道，既解了下游的淹杀之险，还能断于毒的水源。” 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管，“这是墨家的‘隧发器’，能把火药送到岩缝里，比你们的火折子管用。”
王凯立刻让墨隐按墨川的法子布置火药。于禁则带着士兵砍伐树木，制作简易木筏，准备从改道后的浅滩渡河。墨川蹲在一旁，用青铜尺计算水流速度：“半个时辰后炸坝，水流改道后，浅滩的水深最多到腰，正好渡河。”
炸坝的巨响震得冰面发抖，上游的漳水果然改道，下游的水坝因水量骤减，露出了夯土的坝基。王凯率人乘木筏渡河，刚到西岸，就听见远处传来喊杀声。循声望去，见乐进的人马被围在土坡上，士兵们有的拿着断矛，有的甚至用木棍拼杀，乐进自己则提着把环首刀，身上的甲胄被砍得破烂，却仍在冲锋，每一刀都能劈倒一个黄巾兵。
“放箭！” 王凯下令。转射机射出的灌钢箭穿透黄巾兵的皮甲，瞬间撕开一道缺口。于禁趁机率军冲锋，灌钢枪挑开黄巾的盾牌，喊道：“乐进将军！王凯校尉来救你了！”
乐进在土坡上看得真切，见援军不仅兵器锋利，还懂用兵之道，立刻率军反扑。黄巾兵本就因水坝失效士气大跌，此刻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于毒见势不妙，想骑马逃跑，却被乐进追上，一刀砍落马下，首级被挑在矛尖上。
清理战场时，乐进走到王凯面前，单膝跪地：“多谢校尉相救，某乐进，鲍信校尉麾下。” 他盯着王凯士兵手里的灌钢枪，眼里满是惊叹，“此枪锋利非凡，某从未见过这般好兵器！”
王凯扶起他，刚要开口，就见个士兵抱着个受伤的流民跑来：“校尉，这流民被黄巾砍伤了腿，血流不止！” 乐进脸色一变，这流民是他派去探路的，本以为早已遇害。王凯立刻让墨隐拿出急救包，用煮沸的烈酒消毒铜针，按现代临床医学的缝合术，用麻线将伤口缝合，再敷上掺了硫磺的药膏：“三天内别碰水，就能愈合。”
乐进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治伤手法，又惊又佩。这时，墨川领着几个水工跑来，手里捧着张羊皮图：“这是漳水沿岸的水利图，于毒藏了五千石粮食在下游的山洞里，还有百副铁甲，都是抢来的官军装备！” 王凯让人去搬运粮草，乐进看着流民们分到粟米后感激的神情，又看了看王凯麾下士兵严明的军纪，突然道：“校尉，某愿率麾下两百弟兄归顺！某见惯了豪强欺民、官军掳掠，唯有校尉真心护民，这样的明主，某愿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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