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林市的夜晚比米子那更热闹,市中心的文化宫灯火通明,门口停满了黑色轿车,车标在路灯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莫成飞站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身后传来付丹丹带着笑意的声音:“莫总,下面的大人物都到得差不多了,张可长和李司长都坐在第一排呢。”
莫成飞转过身,目光扫过排练得满头大汗的歌舞团成员,最后落在田珊珊身上。
她穿着身水红色的舞衣,裙摆上绣着金线,此刻正低头调试舞鞋,侧脸绷得紧紧的。
“都精神点!”莫成飞提高声音,“今晚来的都是得林有头有脸的人物,把你们最好的状态拿出来。只要把这些人伺候好了,咱们在得林的项目就能顺风顺水。”
付丹丹立刻带头应和:“放心吧莫总,保证让各位领导满意。”她说着朝田珊珊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惹事。
田珊珊假装没看见,跟着其他团员下了楼。柳妞跟在她身后,小声说:“珊姐,听说得林的官员都挺难缠的,等会儿敬酒的时候……”
“少说话,多喝酒。”田珊珊打断她,语气冷硬,“咱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好本分就是。”可她攥着舞扇的手却悄悄用了力,骨节泛白。
文化宫的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前排的位置尤其显眼,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低声交谈,身边陪着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商人。
莫成飞满面春风地走过去,挨个握手:“张可长,百忙之中还能赏光,真是给我莫成飞面子。”
张可长约莫五十岁,脸上带着官场上常见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胳膊:“莫总客气了,早就听说莫氏歌舞团的表演精彩,今天特意来开开眼界。”
旁边的李司长也跟着笑:“听说你们的长生酒在米子那很畅销,什么时候也得让我们得林的老百姓尝尝鲜啊。”
“很快,很快就来!”莫成飞连忙应道,“我们在得林的酒厂下个月就投产,到时候一定先给各位领导送几箱尝尝。”
正说着,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缓缓响起。付丹丹穿着身银色亮片裙,率先走上台,一曲《孔雀舞》跳得灵动飘逸,裙摆旋转时像朵盛开的莲花。
前排的大人物们纷纷鼓掌,张可长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用偭语说着“好”。
莫成飞坐在旁边的贵宾席上,听着翻译在耳边转述,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他知道,这些人嘴上说着看表演,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
接下来轮到田珊珊和柳妞的双人舞。田珊珊的舞姿带着股韧劲,柳妞则跳得轻盈,两人一刚一柔,配合得恰到好处。
尤其是田珊珊做了个空中转体的动作,落地时稳稳当当,引来满堂喝彩。
李司长忍不住对莫成飞说:“这位田小姐真是多才多艺,莫总好福气啊。”
莫成飞哈哈一笑:“李司长要是喜欢,等会儿让她过来给您敬杯酒。”
整场演出持续了两个小时,落幕时掌声雷动。莫成飞借着敬酒的机会,让付丹丹、田珊珊和柳妞分别坐到几位大人物身边。
付丹丹端着酒杯坐到张可长旁边,巧笑嫣然地听他说着什么;柳妞则被李司长拉着讨论舞蹈技巧,脸涨得通红;
田珊珊被安排给一位姓赵的查长倒酒,对方的手时不时在她手背上蹭一下,她强忍着恶心,脸上还得挂着笑。
酒过三巡,张可长喝得兴起,搂着付丹丹的腰,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莫总,不瞒你说,最近有个叫王文昌的,也在偭南搞长生药生意,听说在抑光建边那边开了家大公司。”
莫成飞端酒杯的手猛地一顿,酒液溅出来几滴在裤子上。
王文昌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当年在与他有个一面之交,听说对方一直在日本发展,怎么突然跑到偭南来了?
“哦?还有这事?”莫成飞很快掩饰住脸上的惊讶,笑着说,“我跟王总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他不是一直在日本吗?怎么也来偭南凑热闹了。”
“谁知道呢。”张可长灌了口酒,“听说他的长生口服液卖得比你们还贵,不过效果好像不错,好多大老板都爱喝。”
莫成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那改天得去拜访一下,交流交流经验。”他给翻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多问,然后端起酒杯站起身,“各位领导,我再敬大家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场酒喝到半夜才散场。送走各位大人物,莫成飞回到酒店套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甘加力刚想汇报明天的行程,就被他打断:“把莫光金给我叫来。”
莫光金比莫成飞还小五岁,常年在东南亚跑生意,此刻正穿着花衬衫在楼下的赌场玩牌。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一进门就问:“大侄子,这么晚叫我啥事?”
“坐。”莫成飞指了指沙发,“你听说过王文昌吗?”
“王文昌?”莫光金愣了一下,“是不是在日本卖长生药那个?去年在仰光的酒会上见过一面,挺能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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